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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第三章肺活量惊人的少年

“往右、再往右!”我一面抬头注视平台上的黄球,一面将充气啤酒杯用力往右推,音悠则在我对面,将杯子使劲往后拉。

幸亏充满气的大酒杯没什么重量,空心的软塑胶球也很轻,加上地上积满了水,推起来并不是很困难。

平台上的黄球源源不断滚落,但却多寡不一,我们在下方推着啤酒杯,努力让杯口盛接最大的球量。

“白球在上方!”音悠大部分精神也放在平台上,我刚瞧见那颗白球滚下,她就已先出声警告。

“左边,往左边推!”我即刻身往后倾,将杯子一股作气往后拉,音悠则将上半身几乎靠在杯侧上,两手卖力将半满的啤酒杯往前推。

白球落了下来,击中杯缘,向外弹出。

我刚吁了口气,音悠却又急切道:“还有一颗!”

来不及喘几口气,我便又急急与她合力将六分满的酒杯给移开。

黄球象征的是啤酒,白球代表的则是泡沫。

泡沫总是浮在啤酒上层的,因此白球的体积大得不可思议,一颗就能堵住整个杯口。

要是杯口被整个堵死,除沿着杯身爬上杯口手动移除外,就只能依靠夹娃娃机般的机械手臂协助了,但是那机械手臂却被蓄意设置在偏远的角落,一来一往间十分耗费时间。

不过,我们有四叶的幸运庇佑,虽然历经数次惊险,却也都顺利化险为夷,经过一番奋斗之后,黄球总算满过了基准线。

“第十六组合格!”场边的裁判鸣哨道。

“总于过关了!”

我和音悠立即把握时间奔向第二关所在——照这情形看来,我们似乎是第一名。

路上的指示牌十分明确的引导前进方向,跑了大约几分钟,第二关的会场就已抵达。

“本关是红利关卡。”

久候多时的救生员,手里拿着上细下粗的木棒,磨圆的棒头敲点着竖在岸边的告示牌,奇怪的节奏,将我们的视线引到那密密麻麻的通关规则上。

将他的长篇废话快转兼去芜存菁、化繁为简的说,就是得从池里捞出三张卡片才能通过。

每张卡片都有不同的红利点数,红利点的大小正好和其数量呈反比;

最高的五十点卡片共有二十张、四十点有二十五张、三十点有三十三张、二十点有五十张、十点有一百张、一点则是不计其数。

“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了。”我对音悠说道,方才在第一关,她似乎消耗了不少气力。

“根据规则,第二关必须在十分钟内通过,否则就算淘汰。”救生员补充道。

原来如此,红利点数高的卡片量少,所以必须限制时间,防止三十点以上的高点数卡片先被捡光;十分钟想在满池卡片中挑出三张五十点,可真有点难度。

我深吸一口气,跃入水里。

红棕色的卡片沉在水池底,卡在人造珊瑚与假水草间,正反不一。背面是斜格状的花纹,正面则印着红色的数字。

三公尺深的池底并不是一片的黑暗,阳光的穿透力很好,水池底下也设有数个圆形的照明灯,大约一个啤酒瓶的底部大,散发着幽幽蓝光,增添着海底世界的诗情画意。

我往下潜去,随手抓起一把卡片,几乎全是一点,其中还交杂着两张十点。

我将十点留下,伸手又抓起另一把卡片,开始逐张拣选。

这是我想到最扎实的办法。

时间只有十分钟,与其在卡片堆中盲目翻找,不如采比较汰劣法——

保留目前获得最高的红利卡片,若是发现更高的点数,则将手中较低的卡片汰除。免得最后落得两手空空、想吃回头草时却又时间不足,只能胡抓三张一点了事。

眨眼间就过了两分钟,我手上此刻的三张卡片分别为五十点、三十点与二十点。

目前整个池里只有我一人,五十点卡片还剩十九张。我手一划,离开了发现最高点数那区,另起炉灶重新翻起。

为了避免超过时间而被淘汰,我和音悠说定,在时间结束前三分钟,她会下水提醒我。也因此,我安心的将时间顾虑抛在脑后,一头栽在卡片堆中,朝三张五十点的目标努力。

十分钟本来就不长,加上我专注在卡片的寻觅上,时间流逝浑然不觉,直到听见扑通一声,音悠跳下水,仪态优雅地朝我游来,我才惊觉通关时间即将用尽。

我在音悠面前摊开牌,五十点两张及四十点一张,合计共一百四十点;池里的人数也从原本只有我一人,增加为八人。

我不知道他们手上拿了几张五十点卡片,可以确定的是,扣掉我手上的牌,计二十张的五十点卡片最多只剩十八张。

时间还有一些,音悠与我分开了一小段距离,帮忙在珊瑚礁间翻找;

她泳裤左右两侧绑成蝴蝶结的细带,无重力似的飘动,有种莫名的妩媚。

没一会儿,却见她双腿踢蹬,嘴里吐着空气,随着气泡浮上了水面。

……糟,我忘了换气!

惊见此景,我摸摸胸膛,之前憋的那口气还储在肺里,但是因为不用呼吸的关系,一点也不觉得痛苦,也就没想要浮出水面做做样子。

不过最扯的还是那个救生员,我都在池底待了快十分钟,他居然没有下来察看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般的警觉性,已经差到一种很离谱的境界了!

我双腿一踢,浮往池面。

现在才想到换气当然已经太晚了,一般人类再强也不可能撑到这种程度,除了时间已到的问题外,最大的原因是音悠回到水面上前,手里抓着一张卡片,数字正是五十点。

这样一来,三张五十点就全搜集齐毕了!

我将手中的四十点卡片往下一扔,但是由于游动时水流的关系,一张五十点卡片不慎从指缝间滑出,追随前张卡片而去。

我立刻掉头回身,想抢救那张辛苦寻得的五十点卡片,但下沉间两卡不断交换着位置,我只来得及伸手抓住其中一张,另一张卡片则埋入了同伴堆中。

四十点!

我看着手里挽救回来的卡片,数字少了十点,我只觉得手在发抖,气得发抖。

时间已经不够了,偏又闹出了这么个麻烦,这是“幸运”用尽的结果吗?

想到刚刚还拿在手上的卡片,我心里一阵不甘,离结束应该还有一分半钟,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失去的点数给找回来!

潜到之前那张五十点卡片沉没的附近,我不服输的狂找起来。

该死的一点卡片到处充斥,模糊了焦点。时间逼近极限,似乎迟迟等不到我上岸,音悠再次紧张地下水催促。

就算差了个十点,也比被淘汰来得强,这点我当然知道!只是人赌的就是那么一口气,何况在我正准备离开时,已翻到了那张遗落的五十点!

我仰头对音悠笑了一笑,要她先上去,然后才拾起卡片。

但是,我愣了一下。

五十点卡片下方,压着另一张卡片,正面朝上,数字部分却画了个问号。

我心知有异,便将那张可疑的卡片,连同五十点卡片一起带上岸。

“九分五十二秒,过关!”救生员报时道。

只差八秒,还真有惊无险!

“让我看看你们挑了哪三张卡片?”

我和音悠将四张红利卡片递给他,救生员挑眉道:“哦,真有本事,居然让你翻到了稀有卡片!”

“什么是稀有卡片?”我听得眼睛一亮,忙问道。

“先不说这个。”他反问我:“根据规定,每组参赛者只能选择三张卡片,你们决定放弃哪一张?”

“稀有卡片共有几张?”我警觉地问道。

“既然叫稀有,当然只有一张。”

我与音悠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

“我们要留下稀有卡片。”

“OK!”救生员收起了一张五十点卡片,随后拿起了放在一旁地上的木制笔筒,笔筒里塞满了拆封的竹筷子。

“里面有一百零一支签,数字从零到一百,你们抽出一支,写在上头的数字就是这张卡片的红利点。”

什么啊……这么说,我们有一百零一分之五十的机率抽到五十点以下的点数,还有一百零一分之一的机率什么点数也拿不到!

“我来抽吧!”音悠自发道。

“等等,先把开幕票给我好吗?”

在我的要求下,音悠从外套口袋里取出撕去票根的入门票,我将它沿着笔筒绕上一圈,才交还给她。

音悠捧着笔筒,庙里求签似的轻轻摇晃,神情专注,我也在一旁合掌祈祷。

一百点、一百点、一百点……

不断的晃动中,一支异军突起的竹签终于掉了出来,我弯身捡起,正视的那面签身是一片光滑。

……会是几点呢?

我忐忑地转着竹筷,开奖前的气氛总教人喘不过气。

转着转着,一组小小的黑色数字跃入眼帘。

九十点。

“太好了!”我高振双臂欢呼道!

或许是票根的幸运威力减弱,没抽中一百点,但数字一样高得令人满意!我将竹签拿给音悠,看见上头的数字,她同样高兴的微笑。

“运气不错啊!”救生员称许道,用笔记下一百九十点的高额红利。

“这样就可以了吗?”

眼见第二组人马也已上岸,我连忙问道。

“……再见,肺活量惊人的少年。”救生员诡异地对我说道。

我拼命呆笑装傻。

第三关位在凉月岛的西南方,全长五十公尺、共八水道的比赛池,就是这次的场地。

“推派一名代表,任选一水道来回十趟,泳式不限,请于一小时内完成。”

这次的关卡是以“体力”为主。

发令员、计时员与记录员坐在池畔的休息亭内,两名救生员坐在泳池中线两边、附有阳伞的高椅上,四名裁判则分站泳池四角。

我站上十公尺高的跳板,手心微微发汗。

这是整人的吧!一般来说,不是站在出发台上跳水的吗?

我探头看着底下超过三层楼的高度,心里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这真是个考验勇气的出发点,时间已在倒数,我压抑着涌现的负面情绪,积极对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小摩,加油!”音悠在底下呼喊道。

“我会的!”我立刻信心满满,活力十足的回应她的打气,但一转过头,恐惧的男儿泪却又忍不住哗啦啦流下。

我这辈子从没跳过水,这种高度一跳下去就觉得会痛死人,藉这卑鄙的方法缩短过关时间,主办单位心机还真是重啊!

“不行的话,我代替你游吧!”大概是三分钟后我依然毫无动静,音悠再次喊道。

我面上一片烧红。

没用到让女方代为出马,这真是无比可耻!

我正要回答,她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铃声。

她按下通话键,将手机凑到耳边。

“喂,小澄?”

什么?

我脚一滑,姿势其丑无比的从跳板上摔了下来!

扑通!

水花溅得半天高,裁判的厚眼镜片上白光一闪,残酷地评分道:“零分!”

高空坠下,大面积撞击让我全身发麻发疼,尤其下半身更是痛彻心扉。

此时我脑中一片震荡,自由式、蝶式、蛙式什么的完全想不起来,只有手脚胡乱拨划,浑浑噩噩的往前方狂游。

不过因为没有换气的问题,我吸了一大口气,让肺部充盈气体,身体便自然而然浮在水面上,就像穿了件救生衣。加上我手脚不短,打起水来又好又快,没两下就游完了八趟。

不知道是不是游得太快了,计时员的脸有些难看,他对身旁的发令员说了些话,就像拍摄综艺节目般,发令员颔首拍了两下掌,一旁突然窜出了几名工作人员,每人手里都拿着把强力水枪,开始往我身上狂射,试图妨碍我前进。

水柱打在脸上,不痛那叫有鬼!

眼看工作人员一个个杀红眼,我索性下潜,贴着池底继续游。

果然,水底下平静许多,水柱再怎么射击也只能深入一米左右,然后化成一道充满泡沫的水线。

我看着池畔工作人员模糊的身影,他们不死心的跟着跑,摆明是在等我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好痛下毒手。

其实我大可不必理会他们,但众目睽睽下却不好太过惊世骇俗,于是我只好不定时冒出头换口气,然后在他们群起攻击前,立刻又潜回池底,让那些水柱始终命中不了目标。

就这么捉迷藏似地换气、潜水,第九趟很快就结束了。

第十趟开始,主办单位终于显露出了邪恶本性,我所在的第二水道里突然间掀起了惊涛骇浪。我扭头一看,其他水道的参赛者还若无其事的游着,水面风平浪静,似乎只有我所处的地方是个异常空间。

水潮的阻力削弱了我的前进速度,一波又一波的海浪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水道另一端的墙上突出了一块方板,方板后的机器推送着,制造出越来越大的人工海浪,我必须施更大的力气,才能勉强在逆流中前进,但也因为肢体动作的放大,我的脚“砰!”的一声,踢到了某种东西。

我低头一望,脚边却空无一物,我尝试着又踢了下,“砰!”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我伸手触摸,原来与第一水道及第三水道相邻的交界,不知何时升起了一道透明隔板,怪不得只有第二水道的水流一团混乱。

我又看向其他水道,在尽头处的墙上也有同样方形的图案,这么说,这并不是单单为了阻挠我而耍的心计了!

“慢着,我抗议!”我从水中站了起来,一堆水柱立刻往我身上招呼。

“这是设计好的内容,我们也是依规则行事。”大概是看我直挺挺的不躲也不闪,水枪的攻势稍减下来。

“是吗……”以为我在水里就变成瞎子了吗?我冷笑了几声,万分肯定地指向其中一个将手背在身后的工作人员。

“那么在水里丢食人鱼也是规则之一吗?”

“哈哈……”被我点名的工作人员干笑着将手拿到身前,睁眼说瞎话的指着塞满手中渔网的那些利牙生物道:“你错了,这并不是食人鱼,不信倒进水里就知道了。”

“这种事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答应!”等被咬时就来不及了!

在我再三的抗议之下,离谱的食人鱼终于被送回了后方待命,教我不安的是,工作人员脸上竟然露出万分遗憾的神情。

深怕他们真将食人鱼计画付诸实行,我不敢迟疑地向前狂游。最后五十公尺时,有了“大浪”的推波助澜,我真觉自己成了条鱼,随便划划便飞速前行。

游完了来回十趟、合计共一千公尺的距离,我喘吁吁的上岸,还有下文等着我们。

“辛苦了!”

两名可爱的流动摊贩美眉,手里捧着长方形铁盘,戴着遮阳帽走上前来。两端带勾的弹性黄带勾稳铁盘左右两端,再绕过颈后协助支撑。

“这么大的活动量,两位一定饿了吧?为了帮助补充流失的体力,第三关第二部分是大胃王挑战喔!”

她们手里盘子盛满了时下流行的精致小蛋糕,每盘总数是三十个。

站在我面前的美眉介绍起来:“奶油蛋糕每个两点、巧克力蛋糕每个三点、水果蛋糕每个四点、拿铁咖啡蛋糕每个五点、蜂蜜起司蛋糕每个六点,除了奶油蛋糕共十个之外,其他都只有五个。限时六分钟,吃得越多,红利点数就越多哟!”

“但是,一定得按照顺序吃才行!”另一名美眉接口道:“如何?规则超——简单的吧?全部吃光就有一百一十点,不过,六分钟是单指一人参赛的限时,若是两人一同参加,均分之后每人就只有三分钟而已喔!”

“我们一起参加。”我未加思考地说道。

音悠不解的看着我,我不禁有些结巴道:“因为……这些蛋糕看起来很好吃!”

两名美眉听了之后不禁掩嘴轻笑。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这并不是个人的比赛,游戏进行到现在几乎都是由我出马,音悠根本没什么玩乐,这样似乎有些本末倒置。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才有意义!

“好的,那么就两人参赛,限时三分钟……啊!客人,你偷跑!”

站在我面前的美眉话还未竟之时,我已一把抓起了奶油蛋糕猛往嘴里塞,惹得她大发娇嗔,急急按下手中的码表。

开玩笑,三分钟归三分钟,红利点当然是越多越好!

相对于音悠的吃相,我的动作根本顾不上优雅,两名美眉瞅着我,嘴巴越张越大。

我满嘴奶油,不管什么蛋糕都一口塞——我没有食欲,却也不觉饱足感。手口并用的同时,我的脑袋也在飞转。

短短几秒之内,我已经将奶油蛋糕全吞完了,油滑的口感与香甜的味道留在嘴里,身体只意识有东西在肠胃里,除此之外没有额外的感觉。

照理来说,十个小蛋糕下肚应该多少有些充胀——至少在我还是按摩棒时,常常吃到过撑想吐。

我不断地回想与比较,最后假定是因为我不需要补充热量,所以身体自动丧失了饥饿的警讯;至于饱足的感觉,应该是食物体积接近于体内容量,空心内部被几近填满后,身体受到压迫,才产生了“吃饱”的错觉。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可以不必多做顾虑,将铁盘上的小蛋糕全扫进胃里,直到这些甜点满到喉咙口为止了。

只是我的身体无法消化食物,在变回按摩棒之前若不及时将食物吐出,只怕到时可能会爆体而亡!

我一边想一边塞,一眨眼水果蛋糕也塞完了,而音悠此刻还在与第二个奶油蛋糕奋战。

我心想,反正也不会吸收,不必担心消化不良的问题,便一口接一口的囫囵吞,继续进攻拿铁咖啡蛋糕,不理奶油糊得我满脸满手。

至于两名美眉,则是愣愣地盯着我,看得已几近呆滞状态。

“……吃完了!”我吞下最后一口蜂蜜起司蛋糕,站在我面前的美眉立刻按下码表。“一……一分四十五秒!”

我转头一看,音悠的第二个蛋糕才吃到四分之三处。她是先用铁盘上附有的小叉子,将奶油蛋糕切割成数个可入口的等份,再一块块送进嘴里。

“小摩。”音悠向我点了个头。

时间还有剩,我立刻伸手一抓,替她解决了剩下的奶油蛋糕,与其他四块巧克力蛋糕。

由于规定蛋糕的食用必须依照顺序,在她用毕奶油蛋糕换拿起巧克力蛋糕之前,我只有站在一旁等待。

过了一会儿,音悠放下空碟子,端起唯一的巧克力蛋糕,我立即在瞬间解决了四份水果蛋糕。或许是因为快吃饱了,音悠的速度降到最低,直到时间结束,她手中的甜点始终没有吃完。

“好的,合计是奶油蛋糕二十个、巧克力蛋糕九个、水果蛋糕五个……”

“等等。”我异议道:“水果蛋糕是九个才对!”

负责帮音悠计时的美眉笑着道:“嗯,的确是九个。但是因为巧克力蛋糕并没有吃完,所以后面的四个水果蛋糕不列入计算。”

照规则,的确是这样子没错。

我拍拍音悠的手,要她别因此太过在意。

“OK,那么合计是奶油蛋糕二十个、巧克力蛋糕九个、水果蛋糕五个、拿铁咖啡蛋糕五个、以及蜂蜜起司蛋糕五个,一共是一百四十二点,恭喜你们啰!”美眉们将数字填入了随身的笔记本里。

大体来说,这样的成绩已很让人满意。

与音悠一同离开前,看着在惨绝人寰的地狱池里被水枪破坏队合攻、和被人工大浪灭顶的悲情参赛者们,我不禁邪恶地涌起了无上的快感。

第四关的场地在凉月岛左方一座小岛上。和凉月岛比起来,这岛小得有些可怜,但好歹也归属于凉月岛的一部分;由于与凉月岛遥遥互望,所以被命名为“月见岛”。

想从凉月岛到月见岛,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走海底隧道,二是乘坐游艇。

走海底隧道虽然是挺浪漫的,但这可是比赛,游艇才是第一选择。

停靠在岸边的船只共有五艘,我们登上其中之一,悠闲地前往月见岛。

“我们是第一名吗?”船上,音悠问我道。

“这是第一班船。”船长从船舱里探头说道。

船上只有连船长共三个人,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在靠岸之前,保险起见,我借故推托晕船,跑进厕所将肚里的食物驾轻就熟地呕了出来,吐完一身轻。

当我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来时,迎接到的却是船长鄙视我不中用的目光。

我走上甲板,陪音悠吹着海风,欣赏着逐渐接近的月见岛。小岛上郁郁葱葱的,那儿就是第四关的比赛场地。

随着航线缩短,岛上的风光也逐渐变得清晰,我这也才发现,那些绿色的巨大植物,是高度超过五层楼以上的人工蕨类,其中还交错着同样硕大的各种菇类。

原本生长在岛上的树木,在对比之下,矮得宛如苔藓一般。

“这……简直是个童话原始林嘛!”置身在那真假植物混杂的森林里,可真会让人深觉自己是个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了!

“月见岛是有意开发成情侣幽会之处的景点,等你们进入岛上之后,就会发现更多有趣的东西。”船长再度探出头道。

情侣?

我偷偷瞄了音悠一眼,她正对着一路跟随在游艇左右的两只可爱海豚挥手,面上笑容不减。

她长得真的很美,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倾国倾城的味道;然而吸引我的,却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幽静气息。

古典又温婉、澄澈中散发出温柔的眼神,教人怦然心动,文静优雅的仪态则流露着高尚。

和宿舍的其他女孩比起来,她微弱的光芒容易被掩盖,但真正与她独处时,才发现她亦是无比美丽的一颗星子。

相较于漂亮房东的暴烈、纱真的无邪、风华的自主、绯月的真诚、四叶的温柔、琉亚的清冷,她的存在就像是在月光下呈现琉璃色的山涧水,缓缓潺潺地流着,与水花低声合奏着令人心灵沉醉的自然音色。

似乎察觉我的注视,她转过头来,不设防的对我露出微笑。

我脸上一红,立刻装作被其他事物吸引般移开了目光。

抵达月见岛后,我扶着音悠下了船,才刚站定,突然“卡!卡!”两声,脚踝间一阵冰冷,两名工作人员已将我的左脚与音悠的右脚一同铐在了一块。

“欢迎!恭喜你们目前暂居第一!本关是‘同林鸟’游戏,请两位多多努力喔!”负责担任解说员的甜美女孩说道。

“同林鸟?”那岂不暗指我和音悠是一对吗……

“不、不是这样的!”

为了怕音悠尴尬,我立刻大义凛然的澄清。但她始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低头看着把她与我炼系在一起的脚炼。

脚炼的两端是两个半圆合成的铁环,铁环内部及与皮肤直接接触的部分铺着一层海绵,套戴起来并不觉得粗糙磨痛,脚铐间烧牢着结结实实的铁炼,长度约一公尺。

如此一来,行动虽有些限制,却也不像平时两人三脚游戏一般的不方便,只是走起路来,不免有些沉重。

“从现在开始,只要在一小时内到达岛最北端的终点就可以了!那儿已准备好了交通工具送你们回本岛,只不过森林里有许多小小的陷阱,希望你们发挥默契、顺利通过考验喔!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超过了时间。”

解说员道:“出发之后,这边就会将你们的起始时间连线传送到终点。计时员可是个严格的角色,若是迟到的话,你们就只能同坐最末一班船回凉月岛啰!”

“我有个问题。”我不太习惯的动了动突然多出几公斤的脚:“两个人得铐上这种脚镣,那要是三人一组的队伍呢?”

“那就铐上两个啰!”解说员说道:“每个关卡都有公平与不公平之处,例如第一关推大啤酒杯时,三人队伍所花力气较小、推杯速度也较快;

第二关捡红利卡片时,三人组取得高点卡片的机会也较大。

“另外,在第三关时,不是有个吃蛋糕游戏?时间总和同样为六分钟,但实际上,一人吃六分钟、两人吃三分钟与三人吃两分钟,哪一种方式比较有利呢?”

“绝对是两人组!”

我信心满满地开始演算:“假设吃一块蛋糕只需十秒,一个人六分钟可以吃上三十六块、两个人可各吃十八块、三个人只能各吃十二块。

“不过,一般人很难有容纳下三十六块蛋糕的胃。如果忽略不计,两人组共计可得九十四点,三人组只得七十八点,其中相差了十六点。

“当然,一块蛋糕十秒的时间是严苛了点,如果把时间放宽成十五秒的话,一个人可吃上二十四块、两个人各吃十二块、三个人各吃八块。

“如此一来,单人可得七十五点、两人可得五十二点、三人只得四十八点,差距则缩小为四点!平均时间超过十八秒之后,不管是二或三人一组的队伍,获得的总点数都是一样的。”

但是基本上,我并不认为吃个蛋糕所花超过的时间会多于十八秒。

原理就像短跑冲刺一样,当参赛者将所有的力量全压缩在短时间内释放,这样的速度往往会超乎寻常,除非是像音悠这般十分注重个人吃相的参赛者。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种人,会让队友同意挑战的机率也不高吧!

“完全正确!不过这只是以起始条件相同,忽略个人与外在因素所进行的单纯运算。”

解说员进一步说道:“每个人的肚量不同、吃速也不同,对于不同口味的蛋糕也会有好恶之分。况且大量运动之后,食欲会大大降低,也会拖垮全队的平均时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聪慧的音悠几乎是立刻了解:“一千公尺的泳距只需一人完成即可,但大胃王挑战却不局限参赛人数;如果是三人一组的队伍,便可以让精疲力竭的泳者稍事休息,只派两人参赛。

“况且由于队员多出一名,出现大胃王的机会也比两人组高;如果队里真有那样的人,单派一人出赛就能获得最高的点数。”

“……总觉得这样太阴险了!”三人组的好处比两人组多得太多,真让人有种想大呼比赛不公的冲动。

“没说开的话,会有多少人想到这层来呢?”解说员甜甜一笑,“前三关的有利,全是第四关的补偿,这也是为了比赛的整体公平性。好了,你们也快出发吧!第二班船就要来啰!”

海面上阵阵波涛,果然游艇已近在眼前,片刻工夫便将靠岸。

现在可还不是能高枕无忧的时候!

为了巩固首位的优势,我与音悠立即把握时间,进入了一旁石碑标示着的入口处。

第五集第四章同林鸟

森林凉荫,空气清新,四周充满了浓浓的芬多精,一呼一吸间还嗅得到微微的海风味道。

巨大的蕈类,可说是整个岛上最富色彩的特点了。

毒菇与食用菇参天而立,有树枝一般、通体肤色,尖端却透着嫩红的红珊瑚菇;有菌伞平阔,白疣遍布红色伞盖的红豹斑毒菇;有从树干长出,黄澄表面布满倒刺的鳞伞菇。

其他还有菌伞如羊肚的羊肚菌、以及长得像童话故事里小精灵所住的房屋,只是菌伞上没有圆形斑点的粟皮菇等等。

走近一摸,菌柄软中带着结实,触感十分拟真,抬头一望,菌褶也十分的漂亮。

“什么是水钢琴啊?”一古脑儿的冲到了这关,我才想到要问音悠。

“其实就是一般的钢琴,只是音色的不同。”

音悠微笑,解释道:“‘水钢琴’是布莱尔大师所创的手工系列,最初是强调它的音色,但晚近为了更符合系列名称,在琴身上也刻意添加了流线形的图样。不过,这次的奖品是第几代,真要等亲眼见过才能知道了。”

“放心,我一定会尽所能让你得到它的!”我拍拍胸脯。

不提我们的速度,光红利点数就不知胜过几队了,继续这么保持下去,获得第一名根本不是梦想!

“是吗……”背后的声音让人悚然,我回头一望,只见五只“大鸟”

举着步枪,正冷冷对着我们,脸上还挂着两道可疑的泪痕。

“真好啊,女朋友真漂亮……”鹦鹉男磨着牙道:“还用爱的锁炼绑在一起,真让人嫉妒啊……”

什……什么?这些人……不,这些鸟是什么啊!

“这是在讽刺我们吧……我也好想交个女朋友啊!”天鹅男说着,竟哇啦哇啦哭了起来。

不好!

感受到阵阵敌意与杀气的我,不等他们把话说完,立刻打横抱起音悠,开始往终点狂奔!

“去死!”

“纳命来!”

“休想逃!不会让你们活着走出这座森林的!”

瞬间,无数子弹朝我射来。

妈妈咪呀!

那种真真实实的濒死感,可不是用说的就能明白的!

“你……你不觉得重吗?”音悠缩在我怀里,红着脸道。

“没关系,早就习惯了!”人在亡命中,肾上腺素正发达,哪管重还是不重!现在就算眼前有个保险箱,我还是照扛!

“习惯?”音悠这么一问,我不禁一愣,这一迟疑,屁股就中了一弹。

“痛啊!”我跳起来,冲刺速度霎时加快一倍。

“对……对不起,都怪我问了个无聊的问题!”她吓了一跳,立刻不敢多问。

逃命已竭尽全力,我实在没有心力回答她。身后的妒鸟们疯狂扫射,子弹如同他们的怨恨般,死咬着非咒死我不可!

千拜万谢这里是森林,多的是遮蔽物;我一面挨着子弹,一面胡闯乱钻,妒鸟们一只只脱队,终于离我们越来越远。

妈的,算算我最少也中了五枪!

什么“同林鸟”游戏?该不会整林子都是这种持枪乱发飙的怪鸟吧!

“小摩,我们……”

“嘘!”我立刻捂住音悠的嘴,那五只鸟就在我们的不远处搜索,好不容易躲进这草丛里,要是被他们给发现,一定会被当场射杀的!

背后仍隐隐作痛,我伸手一摸,湿漉漉的手上一片殷红。我凑到鼻前嗅了嗅,这气味,看样子是蕃茄酱。

我紧盯着他们搜找的动作,不敢放松;他们越接近,我和音悠的呼吸就越轻。

终于,就在距我们只有几步之遥时,妒鸟全队忽然一个九十度右转,我和音悠不禁轻轻吁了口气。

“叮铃铃……叮铃铃……”

该死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妒鸟们猛然回头,冲进我们的躲藏地点。

不过这时,我已经抱着音悠,跑得快看不见人了!

“……是风华。”音悠看着手机萤幕道。

“现在接了也是收讯不良吧!”

背后枪声震天,目露凶光的敌人鬼也似地紧追不放,子弹不时从我皮肤擦过。单被一颗打中还好,要是同时好几颗命中,只怕不昏也无行为能力了!

“小摩,前面!”

我正回头确认妒鸟们的距离,音悠忽地惊呼,我还反应未及,脚下一个踢绊,立即摔了个跟头。

可、可恶……

我扶着头站了起来,罪魁祸首就是那突出地面的树根,我望向音悠,她早已撞昏了过去。

我立刻将她抱到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妒鸟队冲了过来,然后……

直直冲过了我们身边!

“……”

我坐在背对着他们的树干后直发喘,轻轻将搂在怀里的音悠放在地上。

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余悸犹存的我,手脚还有些发软。我先替音悠做了简单的检查——幸好没有外伤——接着才想好好审视自己,却发现自己又变成了按摩棒。

变身时间耗尽了吗……

我苦笑着看着松脱的脚环,湛蓝海面上的粼光刺着我的眼,令我不禁抬手,想遮去那令双目生疼的光芒。

原来在妒鸟的追赶下,不知不觉竟跑到海岸边来了!

海色充满着炫惑,我低头看着浑身黏稠的自己,终于抵抗不了大海的呼唤,冲进海里彻底洗涤一番。

海水的冷度冰得让人大呼过瘾!

我哼着歌,将自己上上下下搓了个干净,顺便将凄惨的泳裤洗得亮丽如新。

“啪啦!啪啦!”

拧干泳裤的手转到一半便停下,我抬头望着天空,一群雁子排成人字正从头上飞过。

“啪啦!啪啦!”

……不,这不是拍动翅膀的声音。我很肯定。

我望向海面,不远处溅起了一些浪花,而在那海波不规则处,正漂着一个黑点。

“啪啦!啪啦!”声音还在继续。

一只手向上伸起,没入海面之下。

没几秒,另一只手再度伸起,又没入海面之下。

黑点越来越靠近。

我立刻往回跑,藏在一堆石头之后,凝神戒备。

然后,在接近海滩的时候,那人站了起来。

是阿修!

他湿透的走近我,蹲下,从怀里取出了以黄蜡紧紧密封的信。

“社长的要函。”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接过信,心头全是这个疑惑。他淡然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是累或不累。

他到底是游了几天才到月见岛的?

“我可是信使。”他找了个地方稍事休息,不打扰我看信。

见他这样,我便拆了信封。里面是张影印过的信纸,内容不长、也不重要,就仅是寄件者通知,今日起算的第三十天后会回来罢了。

真是的!

“你也看过自己的那一份了吧?”我说道:“这种东西回去后再交给我就行了嘛!就算不给也没关系,我不过是个吉祥物而已,社长回来那时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我有点能体会无人岛那时C是怎么想的了。

虽然很感动,但根本不需要这么的大费周章!

不过……我想对阿修而言,送信的意义并不在于社员收到信的感激,而是又完成一次极限挑战的乐趣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还是那么句老话。

果然,我还是别打扰他的自得其乐好了!

我笨拙的把信塞回信封里,两道黑影突然从我眼前晃过。

“王八蛋,给我站住!”

一声娇斥伴着数声枪响,无数落叶飘下,阿修立刻压着我趴在地上。

我微微抬头,一男一女正从我眼前跑过,这回我可看清楚了。

玫、玫瑰女孩……还有不良少年?他们是什么时候凑成一对的?

真不能小看他,被漂亮房东抛弃后,居然这么快就交到了新欢!不过他知道“玫瑰女孩”的真实性别吗?还是……他本来就对这种的有兴趣?

等等,既然玫瑰女孩在这里出现,那她追着的人不就是……我顺着追杀的方向看去,差点没吓傻。

果然是偷拍狂!

而在他身旁的人则是A(利威)!

……谁来告诉我,这些人是打什么时候来的?

“听说是副社长抽中了开幕票,所以约‘未婚妻’一起来凉月岛度假。”阿修说道,刚好解开我心中的疑虑。

我看了阿修一眼——看来偷拍狂的计谋非常成功,似乎除了C以外,其他社员都把玫瑰女孩当“女人”看了!

“这是表面话吧?”我不太相信。

偷拍狂要不是做好和玫瑰女孩激战的准备,哪会多带一颗电灯泡,护卫人身安全?

“这回的赌局是什么?”想到他们两人间的“惯例”,我问。

“穿上写有‘莱恩专属’字样的比基尼泳衣。”

……真的是太低级了!

“这种赌局根本不用理会吧!”我不禁替玫瑰女孩感到悲哀。

“她会这么激进,或许是因为副社长在校内到处散播,他俩是来度蜜月的谣言吧?”

……的确像偷拍狂干得出来的蠢事!

完成了任务,我也看完了信,阿修起身面海走去,似乎是打算离去。

“阿修,等等!”我立刻拉住他的裤管,咬了咬牙,有些犹豫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不语,像是在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回头看了音悠一眼,虽然觉得这要求不合情理,依然厚着脸皮道:“你、你和她组成一队行吗?”

“她的伙伴呢?”他盯着空着的那一端铁环道。

我一阵心虚,当然不敢实话实说,只是呐呐地不知如何交代:“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她一个躺在这里……怕有什么……”

“那你觉得,我是基于什么理由必须帮助她?”阿修倒是冷淡,“即便我答应了,你想她会同意接受来自我们极限运动社的帮助吗?”

“这……”

我无言了。但,五个小时内我不可能变回人形,却又不忍音悠的梦想注定破灭!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紧紧抵在地上:“就算是强人所难也好!

拜托你,请与她搭档吧!她是真的很想得到第一名!“

我感觉他在看着我,像在思索与确认什么。

半晌,他的声音传来:“你喜欢她是吗?”

喜欢?他的问题让我一愣。

我转过头,再次认真而仔细的看着音悠娟丽的脸庞。

她很美丽、秀外慧中,的确容易让人升起好感。但我们相处过的时间实在短得可怜,说喜欢……未免太过自私而狂妄。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一见钟情的高手,心中的情感也还混沌未明,在能清楚分辨之前,实在无法撒谎。

阿修将音悠扶正靠着树干,顺着铁炼摸到了紧锁的空铁环。

为了防止参赛者作弊,铁环合拢处上了小锁,他伸手往耳后一摸,抽出了根细铁丝,探进锁孔里一搅,小锁便松了开来。

我有些呆呆地看着他的行为,看着他将打开后的铁环往自己左脚一合,再扣上锁。然后他拿出一条来不及干的布,蒙住口鼻,再将我放进一只黑纱布袋,收进腰间。

“谢谢。”我感激道。

黑纱布掩饰着我的外型,空隙又恰好让我能窥见外界,只是有些幽暗。

“这是时运所然。若非你是最后一人,即便我有心帮忙,也是无奈。”

他抱起音悠,轻轻一跃,出了草丛。

附近的妒鸟看来全被引光了,阿修灵活地向前飞奔,无碍的就像在自家领地里穿梭。

或许是受风吹拂的缘故,音悠很快便转醒。

起先她并没意识到什么,但大概是我和阿修等级差上太多,她发觉了点不对,仰头上望——阿修蒙着脸,但他的脸型与气质却与我分明不同。

“你是谁?”我听见音悠不安地问道:“我的……伙伴呢?”她动了动右脚,惊觉自己正与阿修绑在一块。

“他受伤了,扭了脚,正坐在路旁休息。”阿修速度不变,“他请求我暂时与你搭档,晚些他会自己想办法乘船回凉月岛去的。”

“可、可是……”

“你该挂念的不是他的伤势,而是该如何达成他的心愿,继续这场竞赛。”

“但是,你的伙伴呢……”音悠如此问道。

对喔,谁想得到阿修是一个人来的?而且还是“无票偷渡”!

“他也受伤了,现下大概正与你的伙伴一起聊天吧?”

阿修轻松地带过这个问题,我心里可是一点也不轻松。

再这么聊下去,音悠迟早会提到我的名字,到时阿修要是探问起我是怎样的人,我的变身能力不就赤裸裸地藏不住了?

“你这个混帐!”

“喂……你、你跑慢点啊,我快跟不上了!”

“跟不上也得给我跟!那混蛋就在前面,不打死他你就准备替他受死吧!”

不良少年可怜兮兮的被玫瑰女孩带着跑。没办法,谁叫他们被锁在一起呢?

“谋害亲夫将来可是要守寡的啊,荧荧!”偷拍狂在前方笑道:“过关条件就只是跑到终点,解说员可没说被枪击中就得淘汰,不是吗?”

“那一点也无所谓!”玫瑰女孩又再次疯狂扫射,“打倒你才是我最大的宿愿!”

“副社长,终点在前方一公里左右。”A将右手平举齐眉,观测着前方的终点距离道。

“好,我们走吧!”

利用地形闪避着子弹,偷拍狂还不忘回头调戏道:“荧荧,走慢点无妨,‘女孩子家’文静一点总是好的……”

“去你妈的!”

他们两组吵得昏天黑地,完全没发觉我们三“人”一直暗中跟在身旁。

阿修的速度快得无法形容,又安静地像条鱼似的,轻一游过,便超到了最前方。

“啊!”

一回到主要干道上,A立刻一手指来——社员就是社员,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别在意,我们并不需要费力去拼得第一。”偷拍狂一面俐落解决沿途的妒鸟,一面挑惹战火似地愉快道:“不用去在意眼前的名次,我们需要胜过的只有一队,只要一直跑在他们前方,想不赢都有些不容易。”

“是吗!”玫瑰女孩闻言火气一把,她暴跳如雷的揪住累得半死的不良少年衣领,直拖着便往前冲。

“想走在我前面?那好,我就争个第一给你瞧!就看看第一名的前面,还有没有个第第一名的名次!”

被偷拍狂这么一挑衅,玫瑰女孩目标立刻转向我们这队暂居第一的队伍身上,原本应免费赠给偷拍狂的子弹全转了个弯,朝我们这儿奉送。

被当成攻击的对象,我紧张万分,阿修却头也不回,凭着感觉左右闪避;虽不轻松,但偷拍狂多少是帮着扰乱玫瑰女孩,却也不无益处。

但终究,速度始终是被拖慢了下来。越接近终点,妒鸟群的数量也越庞大,敌众我寡、大军压境下,逐渐转为被包围的劣势。

“轰隆!”

就在阿修欲突围时,突然间一阵爆炸,后方的妒鸟们全被炸上了天。

恐怖攻击震慑了“鸟群”,一时间竟停止了开火。

烈火中,两道人影迈步而来,无视蜂拥的妒鸟,一颗颗的手榴弹仿佛用不完似地,炸开了荆棘遍布的道路,也将虫子们隔绝在安全范围之外。

人影慢慢的走近,直到所有人的视线能穿透烟雾,瞧见她们的脸。

“初次试用,其实也不怎么无聊嘛!”风华一手抛着手榴弹。

“这样会被骂的吧……”绯月扛着一布袋不知什么东西,活像个圣诞小姑娘。

“没关系,你看这里的工作人员不也分配了那么多把枪,我们这几粒‘小芝麻’上得了什么台面?”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不过,风华不是昨天才说这两天有重要小考,没时间过来,怎么忽然间又回了心转了意,跑来这里参加比赛?

“那么第六名的时间就是三十二分五十五秒半了?”风华微笑道。

“这、这样太……”这样的反对,在看到风华手中最后一枚鸡蛋般的爆裂物时,自动改口:“太适合不过了!”

“好了,既然名次和时间都有了,接下来呢?”风华终于示意绯月松开对方。

“再来就抽……抽出回程的交通工具就行了!”惨遭威胁的工作人员,抚着颈部道:“但是顺序得按名次来才行!第四名还没还没抽呢!”

“我知道。”玫瑰女孩在旁等着,直到音悠抽了签,才将手伸入箱内搅了一搅,也拿出张签来。

风华与偷拍狂亦依序取签,音悠将签打开,交给了工作人员。

“恭喜你,抽中了快艇!”

一时间,拉炮声大响。

“什么!”玫瑰女孩惊讶地看着第一栏被划去。

没了快艇,次快的就只能冀望水上摩托车了。

在她忙着扼腕的时候,偷拍狂早开了签,像要填补莫名落后的时间般,先将签递给了工作人员。

“亲爱的,你要是还没准备好,我就先开奖了?”

“领取交通工具方面并未硬性规定依序进行,但优先队伍若有所不同意,依然可以保有先行选择权。”工作人员道。

“没关系,就让你先领吧!我倒想看看你抽中了什么可笑的工具。”

玫瑰女孩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恭喜你,第七奖,天鹅船一台!”第七栏接着被划去。

“噗……哈哈哈哈!”玫瑰女孩捧腹大笑:“天鹅船……跟你还真搭啊!”

“是的,优雅又诗情画意,的确是鸟中的贵族。”偷拍狂一点也不生气:“那么亲爱的,你又抽中了什么呢?”

三分钟后,四组人马都已经准备齐全,预备出发。

“我们就慢慢踩吧!”偷拍狂与A双脚搁在踏板上,背脊悠闲地靠在椅背上,轻松道:“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还是欲速则不达呢?”

“少啰嗦!”玫瑰女孩红着脸。

她与不良少年腰上各套着可爱的黄色小鸭子泳圈。

“要是拜托我的话,和你交换也没问题。”

“不需要,滚你们的吧!”宁死不屈的玫瑰女孩吼叫道。

“这样啊……那你就慢慢努力,我会沿路帮你加油的。”偷拍狂悠闲踩着踏板前进:“难得可以超前的机会呢……”

“可恶的家伙,他是故意的……”

“荧、荧荧……”浓乌的鬼气,令不良少年胆战心惊。

“全速狂飙吧!”绯月发动了水上摩托车,风华则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

“你们要小心点!”音悠登上快艇,对她俩说道。

“那当然!”风华向她比了个胜利手势,目光却瞄向了快艇后:“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

“嗯……”虽然是阻止不了阿修才会这样,但音悠还是点头道。

“阿修……你确定要用游的吗?”我还是不太敢相信。

虽然以他的体力,这么做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这样音悠抽中快艇,不就一点意义也没了?

阿修并没有改变心意,只纵身跃入水中,开始往前游,让还想开口的我,嘴里发出的全是咕噜声。

而这时,玫瑰女孩那组也出发了。

领先的自然是第一名的快艇,风华则紧咬在后;偷拍狂则有意惹玫瑰女孩生气似地,忽前忽后在她身边消遣。

若非大海够广阔,说不定真会被她的怒气搅得沸腾起来。

阿修游的动作并不大,前进的速度却很快。

我在水中并不轻松,强烈的晃动,几度让我以为纱袋会被水流撕破或冲走,让我沿路一直紧张地拉住他的衣角。

但阿修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全速冲刺的快艇与水上摩托车——不过偷拍狂和玫瑰女孩两组,倒是一下子就被扔得看不见了。

领先在我们前头的共有三组,加上后达却先走的风华和绯月,一下就掉到了第五名。这样下去,真能让音悠赢回她想要的那架“水钢琴”吗?

算了,反正现在的我如果不靠阿修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就算他坚持横渡大西洋还太平洋,我也只能无意见跟着走了!

游了将近二十分钟,总算是登陆了,我放开发麻的双手,瘫在黑纱袋内,按摩着僵硬无知觉的肩部。

音悠早在岸边等着我们,一等阿修走至,便指着建在凉月岛左上、人工湖中的城堡说道:“第五关的场地在这里,滑水道城堡。”

一条条蓝色通往人工湖的滑水道,攀爬在城堡外墙上,看起来的确名符其实。

走进城堡入口并不需要小船接送,阿修与音悠走过了漂在水上的木板桥,顺着城堡内的螺旋梯向上。

“爱迪生一生共有几项发明?A:一千多项。B:二千多项。C:三千多项。D:四千多项。”工作人员问道。

“B。”音悠略加思考后说道。

“答对了,请往上。”工作人员推开了身后的铁门。

第五关的内容是问答游戏,只要答对便能往上推进一层;若是输了,就得从滑水道溜回前一层楼。

顺利答对十题的话,就能到达顶楼,顶楼的滑水道会将过关者直接送往第六关场地。

但为公平起见,是由参赛者自行抽题,题目难易相差悬殊。在前一组人马败给法律条文后,音悠却抽出了“2+3∥?”的简单数学题目。

一番来回后,终于爬上了第十层,玫瑰女孩与偷拍狂两队早已排队在先。

“请简单说明哈姆立克急救法。”

玫瑰女孩听见题目,立刻努了努嘴,作势要不良少年回答。

“我也不会……你这样看我也没用。”不良少年无奈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不会,荧荧带你来这做什么?”偷拍狂耻笑道。

“是她自己说人数不足,硬拉着我来的。”不良少年深深叹气:“为什么我会跟这种人是同学啊……”

“说得这么自大,难道你就会吗?”玫瑰女孩面子有些挂不住的瞪着偷拍狂。

像早等她开口问似的,偷拍狂悠悠道:“哈姆立克急救法,专门用来急救异物哽塞呼吸道的患者。使用腹戳法时,急救者需站在患者身后……”他背书般滔滔不绝的说了三分钟。

“完全正确!”精采得连工作人员也不禁全体鼓掌。

“为什么你连这种事都知道?”玫瑰女孩不甘心道。

“因为我希望有一天能这样从背后抱着你,挽回你宝贵的一命啊!”

偷拍狂深情款款地黏到她背后:“不只是哈姆立克,CPR我也非常熟练。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身体验看看。”

“少恶心了!”玫瑰女孩不屑道:“答案正确是正确,可惜却不是你们抽到的题目。别得意的太早,我会在九楼等着你们的!”

“我定会尽所能赶赴过去。”偷拍狂的话,真让人分不清是真心或虚情。

他目送玫瑰女孩下了九楼,抽出了决定命运的那道题。

“1+1∥?”

“我数学很差。”A狗腿的谦虚道。

“当然是1。”偷拍狂毫不考虑道:“虽然我和荧荧是单独的个体,但当我俩在一起时,亦是一心同体的。”

“抱歉,答案是2。”

工作人员并不理会他的自我陶醉,直接让他“殉情”回到前一层楼。

真是个白痴!

连着两队阵亡后,音悠走上前去,抽了个题目。

“曾说过‘音乐不是诗篇、不是神音,而是最真的自己。’此句名言的伟人是谁?”工作人员问道。

“迪塞姆。”音悠确信道。

……漂亮房东借给她的那本传记?

“答对了!恭喜过关!”工作人员摇了摇响铃,指着漂浮在房间中央水道上的一艘双人小船道:“从这黄金龙道乘到海滨去,虽然路线长了点,但是很安全的!”

音悠与阿修双双上了船,其他工作人员为他们系好了安全带,合力将小船推入水道内。

十层楼的高度不容小觑,但由于航程远,水道内的高度差并不大,全没有想像中那般可怕。滑水道内水量充足,小船平稳前行,滑水道上盖采用透明的强化玻璃【淘书客】-整理,从水道内望出,能窥见整个凉月岛的全貌。

小船慢慢的下降,离城堡也越来越远,最后真如工作人员所言,驶到了海边。

“欢迎你们!”

泳装美女们热情接待,沙滩上埋着许多西瓜,一旁有三、四十张西瓜图样的圆桌,桌上摆着二到三人份不等的点心和果汁。

风华她们与另一队早吃了起来,只是表情似乎不太对,面部抽搐、冒着冷汗,就像没吃完会被沉尸大海似的。

一名身材火辣的棕发女郎走了过来:“各位一定饿了吧?我们准备了小点心,请各位品尝唷!”

瞧见桌上苦瓜造型的面包,与那杯一千西西的褐色液体后,我似乎了解了些。

“限时二十分钟,吃完苦瓜面包和苦茶后,才能进行敲西瓜红利游戏,加油啰!”棕发女郎说罢,按下桌面上的时钟开始倒数。

如果是一般的面包与饮料,二十分钟的限时是很宽松的。

音悠撕了块面包送入口里,像是不能忍受它的味道,改而端起苦茶喝了一小口,秀眉却瞬时皱了起来。

我看向风华那桌,苦瓜面包皆已吃完,风华的苦茶却还剩约三分之二,绯月的杯里也还将近一半,她们的时间只剩下九分钟。

另一桌的男女也在努力,男的猛替女的收拾残局,女方一整杯苦茶几乎没动,他们所余的时间更少,只有六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