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zzg.net
一区
中文字幕
国产传媒
日本有码
日本无码
欧美无码
强奸乱伦
制服诱惑
野外露出
二区
直播主播
激情动漫
明星换脸
抖阴视频
女优明星
国产视频
网-曝-门
素人自拍
三区
伦理三级
AV解说
SM调教
萝莉少女
巨乳美乳
女同性恋
玩偶姐姐
女优系列
四区
人妖系列
台湾辣妹
韩国御姐
欺辱凌辱
剧情介绍
多人多P
91探花
唯美港姐
五区
可爱学生
东南亚AV
兽耳系列
瑜伽裤
闷骚护士
过膝袜
网曝门
伦理三级
六区
女同性恋
男同性恋
恋腿狂魔
熟女人妻
自拍偷拍
国产裸聊
网红流出
古装扮演
小说
都市激情
校园情事
人妻縱情
風俗倫理
另类小说
武侠古典
长篇连载
明星偶像
美图
唯美写真
网友自拍
露出激情
街拍偷拍
丝袜美腿
卡通漫画
欧美风情
亚洲唯美
点击下载
点击下载
广告出租
广告出租
广告出租
广告出租
广告出租
广告出租
广告出租
广告出租
文字广告位招租招租
文字广告位招租招租
文字广告位招租招租
文字广告位招租招租
文字广告位招租招租
文字广告位招租招租
强暴虐待
颜射瞬间
多人轮奸
爸爸操我
强奸人妻
丝袜诱惑
强暴虐待
颜射瞬间
多人轮奸
爸爸操我
强奸人妻
丝袜诱惑
搜索:
点击复制链接分享给好友‹
第一百零六章:租借生命的红线
弹药库有很多结实的绳子,我爬上炮台,将两根栓在上面。甩下的绳尾,一端穿锁在杆头的鉄钩,一端在装有沧鬼的铁笼上。
死了一夜的狐猴,身体变得僵硬,断头的脖子边缘,冒出的腥血,早已干涸在前肢后面的毛发上,像打了红色发蜡的猬刺。我揪着小兽的长尾巴,用匕首剖出它的五脏六腑,那骚臭的尸味,比先前浓烈颇多。
嫩墨色天边,肉红的初阳,又开始了对世界的窥视,我回到舱内,叫醒了迷梦中的芦雅和伊凉,两个小丫头,打着瞌睡,揉着尚未摆脱缠绵的眼皮,跟我来到弹药库。
“这是一箱狙击子弹,五千头装,你俩搬抬去甲板,天黑之前,打光所有子弹。”两个女孩知道今天的训练任务后,并未显现出昨日的兴奋。
芦雅和伊凉,吃力的合抱那箱子弹,开始往舱门口移动。她俩都很瘦弱,由于伊凉特征部位发育充分,身体显得比芦雅饱满。芦雅力气最小,弯腰使劲儿的时候,背部脊骨细长的凸起,一直延伸到她圆小的屁股。
芦雅的母亲,是个前凸后翘丰满十足的女人,等到芦雅再成熟一些,一定不逊色现在的池春。现在对两个小丫头重要的是体魄的强健。她俩的生命,自从和我纠结在一起,便不再朝着供人玩味的花瓶发展,而我也不会用可以逃避磨练的诱惑,去套牢小女孩的世界。
我又下了大厅,池春抱着孩子,闭着粉色的眼皮,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睡着的板床对面,是那个红发俏女郎,正是因为她和池春在清除鬼猴时,有了些默契,才要好的如女同事般,睡在一个舱室。
池春被我轻柔的唤醒,见那个红发女人和自己身下的孩子依然沉睡,便张开双臂勾住我脖子,将馨软的嘴唇对准我额头,延迟的吻了几下。那撩人的脖颈和乳沟的曲线,被衣物遮掩出欲擒故纵的娇媚,令我一时间起了仓促。
轻扶着池春丰腴的娇躯,她在我半抱半搂的姿势下,悄悄下来板床。“河水恢复了平静,多了些捕捉的契机,剩余的獭肉,你给大家做成早餐,让她们都吃饱,利用今天的时间,把整个大船里可能感染细菌的地方,都用消毒液抹洗一边。”
池春下了床,睡意好似又弹了回来,勾住我的玉臂不仅迟迟不肯放开,反而主动将娇美的脸,往我赤裸的胸膛上贴,撒娇般的闭上粉色眼皮假寐。
“嗯,嗯。”她柔软的嘴巴和鼻息,在我胸口呢喃着,像是对我话的应允,又像是小孩的叛逆,不愿接受的太快,脱离我胸膛的温热。
池春的老公,不知在多少迷幻的夜和酣足后醒来的瞬间,被眼前这个妩媚摄魄的女人如此缠眷过。
再次回到甲板时,伊凉和芦雅正趴伏在船头,平稳连贯的练习着射击。我轻轻走到两个女孩的后面,慢慢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握摆了一下伊凉稚嫩的脚丫,纠正她执拗的姿势。
“砰,砰,砰……”俩个女孩持续的交替射击,并未回头看我,那箱五千头的子弹,想在天黑之前有目的的射光,并非一件易事。
“我可以射击附近的海豚吗?”芦雅扭过拭去睡意的小脸,认真的看着我说。她的询问,另我有些疑惑,大船在森林中央的淡水河流,海豚不会窜游至此。
拿起望远镜,站在高高的船头,确实看到五六十米远飘着断枝残叶的河面,偶尔跳出只海豚,尖长的嘴巴和翻甩的鱼鳍,就像漂亮的小姑娘刚学会游泳,急于展示给别人看自己水中的舞姿。
这群淡水豚靠拢近大船,并无恶意,或许它们是想与这艘大船沟通,表达友好的欢迎。
“这不是海豚,是淡水豚,它们可能听船上的声音,好奇被吸引过来。你俩的任务是射击五百米左右的生命目标,记住我昨天讲过的话,切勿无意义的射杀生命。”
“可淡水豚的肉,能提供给我们食物啊!”芦雅的反问,简单明确,没有因为昨天的痛打和我夜里的爱抚,变得唯唯诺诺或有恃无恐,这令我很欣慰,就耐心的解释到。
“傻丫头,你将远处的河豚射杀,它的腥血会立刻蔓延,把平均分布在河段中的鳄鱼,集中招致来哄抢,使大船周围形成不劳而获的食区,鳄鱼的爪子不能攀爬,对我们构成的威胁,虽不显而易见,但某些可以上船的东西,是很难预料的。”
“嗯,明白了,狙击手无意义的射杀,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就像遭受诅咒一样。”伊凉若有所思的说着。
“是的,这只是一个简单例子,你们将来用狙击步枪化解危机时,一定要善于分析和推理,任何一颗子弹,都不是因为你的手指掌控了扳机才射出的。”
两个小丫头因进一步领略到狙击的境界,不约而同的点着头,嘴角泛上满意微笑。“来,给你俩的左手,每人绑上一条。”
说着,我从裤兜掏出两条红线,是昨夜在大船各处的布料上,抽出的红色线丝搓拧而成。芦雅和伊凉停止了射击,趴在原地等我挨个为她们戴上。
“你们的手是清白和无罪的,不过从今天开始,将会有近万的无辜生命,死在你们的枪下,所以给你们手腕系上红线。”
芦雅不解的问:“那你手上怎么没有呢?”我一边给她细嫩的手腕绑着,一边沉重的说:“我杀的生命,多属罪孽深重,抵消了之前不得已而为之的罪过,所以现在心灵安静了。你俩不同于我,这条红线,是告诉万物之主保佑你们,给你们补偿的机会。”
伊凉听完我的话,又严肃的把眼睛贴回狙击镜,寻找远处林中的鸟兽。“那我们射击没有生命的物体,这样练习的话,就不用红线了。”芦雅又发散思维。
“你必须习惯子弹打进肉体的感觉,等你将来射杀活人时,才不会紧张,因为你的目标,一旦和你一样,也是可以瞬间结果对方性命的持枪杀手,你就会感受到更多”
第一百零七章:钩捉聚集的猛兽
叮嘱完两个女孩的射击,我把狐猴的内脏和切碎的皮肉,均匀塞进蜷缩在笼中的沧鬼口袋,他应经虚弱到睁眼的气力都没。
鉄笼推到大船中间的舷边,依靠绳索的牵引,慢慢将沧鬼悬到河面上,平缓下来的水流,从他沾满乌血的体下淌过。笼体浸入水面三分之一,能够使沧鬼血腥的味道,尽快在水撒开。
十米长的钩杆,紧握在手中,蹲在铁笼的船舷上方,不断搅动河水,使之泛起异常的波纹。潜伏在水中的猛兽,眼睛多向上凸鼓,不仅便于巡视水面以上的动静,还能够感受出,哪些是异常的响动。
搅拌大概持续了五六分钟,我站起身来,用望远镜窥看四周的河面,水草密集的地方,不断泛起诡异的漩转水纹,
这可能是危险逼近的前兆,大型的双栖猛兽,攻击前不会这么暴露,它们的伪装,极尽完美,虽然有时面对有备的人类,显出掩耳盗铃的丑态,但无耻的偷袭,却是它们惯用伎俩。
生活在水域中的鱼类,比甲板上的我更敏感这些,它们的异动,昭示着大型捕食者的靠近。
芦雅和伊凉的狙击步枪,还在船头砰砰响着,水底潜伏的大型生物,并不知道产生这种声音的破坏力,比它们吼叫之后疯狂的牙爪高出百倍。
船尾水面的噗通声,开始繁密,偶尔会有长长的龙鱼跃起,这些现象由远及近,反应出水底危险的移动范围。我忙蹲在鉄笼的上方,使劲儿用钩杆搅拌出水花。
昨日混黄的河水,此刻变得黝灰,假如水中的动物,是青色脊背,辨别起来相当困难。脚下的沧鬼,卧在笼子哆嗦不停,应该比我更敏感四周的动静。
他身上的血迹和狐猴碎块儿,浸泡在活水中,已经很容易招致危险,再加上我用钩杆的搅动,无异于帮助那些嗅觉到气味儿的猛兽,快而准确的寻到这里。
铁笼像有浮力的木箱,悬吊在绳子下端,随着大船起伏。周围的水色开始变暗,一条条半截树腰粗的黑影,以为隐蔽良好,在水下来回穿插,调整攻击姿势,。
“哗啦”一声,一只尖嘴的宽吻鳄窜起,对着铁笼里的沧鬼,上下鄂如孔武的手掌追拍飞动的蚊虫,猛地抨夹在金属棍焊接成的笼条上。铁笼原本四四方方,此刻被鳄鱼凶猛的一咬,如给人狠捏了一下的面包,只是凹陷下去的地方,迟迟反弹不起。
“哎呀,啊,啊,啊……”恐惧就像吗啡针剂,注入半死的沧鬼,使他在狭窄的笼中翻滚,边哭嚎边蜷缩头脚,躲避鳄嘴前端的骨白锋牙,透过笼条缝隙钩去他的皮肉。
这只凶性十足的鳄鱼,生来第一次碰到比自己牙齿还硬的金属,那一下猛烈的啃咬,震得它青黄的龈肉渗出血丝。笼子的横条,正好卡住它参差的排齿。
鳄鱼借助水力,能轻松的跃起窜咬,可现在露出水面的大半个脑袋,直挺挺仰挂在笼子上,下不来更上不去,就像看牙医的病人,手术做到一半,医生突然有事走开,只好咬着撑钳,尴尬痛苦的等待。
瞅准时机,我双手握杆,弓步使上肢前倾,咬紧牙关猛的冲这只鳄鱼暴露的下巴钩拽。机轻松阅读:wàp.1⑹κ.cn 文字版首发
锋锐的铁钩,只在它下颌细小的鳞片滑动了三公分,钩尖就掀起鳞表,钩挂住下层的皮肉。握紧长杆儿的双手,感到这一刹那,臂膀使足力气,猛的向上一拉,三个肉钩中的一个,刺破颌下的植皮,从鳄鱼张开着的嘴中冒出。锋利的弯钩并未伤害到它上膛,反而钻进布满白骨牙的龈肉,使倒钩紧紧挂住鳄口。
破鄂之痛,使这只宽吻鳄如遭电击,水下的粗尾巴和后腿,急速的蹬甩,仿佛突然发动起来的螺旋桨,打的白水花翻涌飞溅。铁钩的伤害,远远大过它猛咬铁笼产生的疼痛,这时的它,再也顾忌不得卡住的牙齿,整个身子开始借助水波翻转,脊背和腹部反复交替,贴在铁笼上狠命挣扎。
手里的木杆儿,震感强悍,另我双臂酸麻,但和在大泥淖杀鳄鱼比起来,我心里踏实很多。大船很高很陡峭,只要人不下水,根本不用担心挨咬。就算我控制不住长杆儿,或者杆截中断,绑在炮台上的绳子,仍然牢牢牵扯住铁钩,不会失去猎物。
我并不急于将钩锁住下颌的鳄鱼提起,故意先给它挣扎,使鳄鱼消耗体力和流失鲜血。其它鳄鱼还是举着巨型大嘴,隔着铁笼朝里面的沧鬼撞咬。
沧鬼的叫喊充满了哭腔,他最终折服在恐惧之下,有了忏悔的悲咽。此刻别说逼问他白粉窝藏的位置,恐怕连儿时偷过同桌铅笔头儿的类似囧事,也吓得一股脑儿说出,求生欲已经将他过去的一切嚣张跋扈,清空的干干净净。
一股人体排泄污物的恶臭,从水下泛起,昔日威风凛凛的强盗头子,这会献出了原型,承认了自己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种类。
钩挂住的鳄鱼,因疼痛刺激出的第一波剧烈挣扭,完全的逝去,我开始把住长杆儿上提,待到它整只肥厚的身子全部脱离水面,才感觉这家伙体积不小,远比在水下看着壮硕。
提升过程里,鳄鱼自身的向心力,另它下颌与铁钩之间产生拉力,这种疼痛,刺激的它几度凌空腾甩,如咬中鱼钩的蜥蜴,四肢拼命做划游状,仿佛要借助空气,缓和一下钩扯的痛苦。
鳄鱼被钩拽的伤口,在重力和拉力的作用下,汩汩血浆奔如泉涌,顺着青灰的鳞甲脊背和白而微黄肚皮,成蛇形状下滑。可能是沧鬼的头或者脚掌,已经被群鳄的牙齿伤到,铁笼四周的水面,溶解漂散着黑与红两种血液。
黑血应该是狐猴死后,窝在血管里的血液因缺氧而变黑,红色自然是尚可呼吸的沧鬼和钩杆儿下的鳄鱼释放。
为了在沧鬼这个活体诱饵失去作用前,多捕些鳄鱼上来填补食物,我急速的捣腾着长杆儿,利用鳄鱼挣扎的间歇,尽量快的向上拉拽。
第一百零八章:破鳞断骨的猛锤
手臂和背部的肌肉,膨胀的格外强烈,这只宽吻鳄约有一百五十斤的样子,但它毕竟是暴力十足的活物,提拽它时,不仅要准确的调顺力道,更得提防危险。
鳄鱼前面的两只小爪子,如孩童般的手指,哆嗦着想钩抓船帮,可船身是斜面,它若伸挠的幅度太大,钩穿的嘴巴就会扯拉的更疼,最终只能任由自己被我慢慢提升。
我不可将鳄鱼一下拉上甲板,那无异于把猎物放在擂台的位置,要和它决斗一场。抱着捕猎食物的目的,自己受到任何伤害,都无胜利的意义可言,更无这种拖沓的时间。
铁笼像火车上翻滚下的包裹,被这群水中的土著鳄争夺撕扯。钩拉的鳄鱼,好似感到自己的前爪,即将扒住船舷,两只暗红琥珀色的剔透炯眼,如见到救命稻草,闪出爆发前的冷酷寒光。
开始以为这只鳄鱼,熬不住疼痛开始流泪,但冷血动物依靠阳光作为第二能源,是毫无情感的。一定是它暗算好,上了甲板就扑咬我离它牙齿最近的小腿,才兴奋的瞳孔放大,保护膜收缩,溢出液体。
这种异常,立刻引起我的警惕,鳄鱼的嘴唇黏粘着青色细碎的浮萍,像刚喝了一口绿色麦片粥,舌头还未来得及去添上唇,离我还剩半米时,我努力着把长杆儿夹紧在左臂与腰肋间,空出一只手。
鳄鱼的暗红瞳孔,夸张的放大,以为自己的牙齿,即将为下颌的痛楚报复。可它并不知道,我脚后踩着的东西,已经被我攥在手里。
我依靠上肢,歪挑着这只宽吻鳄,将它身子侧对甲板,这只家伙就像和**打架的小孩,被按住了脑袋,拼命张抓着胳膊,指尖却只够摸到对方衣角。
微微向后欠身,先使鳄鱼左前一只爪子搭扒在船舷,它很实相,或者是因为下颌给钩的格外疼,所以那只小爪子,一旦扒抓住船舷,就如磁铁般吸附在上面,急速分担身子重量,缓解下颌痛楚。
见到鳄鱼义无反顾,开始扭耸身子,试图把第二只前爪也钩扒过来。攥紧铁锤的手腕一抖,抡圆了胳膊,冲那垫着鼓横舷的青黑肉爪,劲猛的砸下去。“噗滋”一声,爪上的鳞皮,撵着血肉,从鳄鱼脚骨上脱落。
“当,当。”没等鳄鱼感到疼痛后挣叫,又结结实实的补了两锤。这会儿的鳄鱼,都还没有晒太阳,体内的血液,如冰镇的汽水,卷着泡沫往我脸上溅。看似干枯的爪子,没想到一锤下去,爆裂的血肉如此饱满。
铁锤的最后一下,砸的有些偏斜,主要是鳄鱼爪骨断裂严重,残余的藕断丝连之处,猛锤和船舷的金属边缘接触密切,不免迸射出四碎的火星。
断裂的前爪,被鳄鱼急速回抽时,带进了河水里,下面的三条大鳄,像训练有素的警犬,跳接主人抛起的骨头,V字型大口,齐刷刷张开,宛如巨大的食人花,将这块儿苍蝇比例的小碎肉,窜接进嘴巴。
吃到的那只,像初尝人参果的八戒,没等滋味在嘴里扩撒,就挺耸脖子,眼球给保护膜刷新了一下。其余没能抢到的,只好含着口水,更愤怒的攻击铁笼。
砸成残疾的宽吻鳄,又一次剧烈的挣扭,我控制着钩杆,及时卸掉它的力道,只要鳄鱼处在凌空状态,它的威力就爆发不出。“呕,呕,呜。”鳄鱼喉咙孔中,挤出裂肺的疼叫。我用同样的发式,又砸掉它另外那只前爪子。
鳄鱼的体力消耗和失血,都非常严重,剧烈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近乎笼中沧鬼的状态。没了两只前足的鳄鱼,看起来十分别扭,但对捕捉它的人,却安全很多。
我像拔河般,双脚蹬住船舷,左臂夹紧钩杆儿,整个重心后仰。鳄鱼的脖子,仿佛卡住船舷上吊,长长的大脑袋,拉扯到眼前,才看清上面疙疙瘩瘩的鳞皮。这时的鳄眼,不再饱含锐色,低迷了很多。好似公款吃喝的乡镇干部,喝多了劣质白酒,醉醺醺地垂搭着眼皮听奉承。
军靴里的匕首,不知割断多少敌人的咽喉,刺瞎多少只凶狠的眼睛,此时的它,犹如在呼应我空出的右手。
“呲,呲。”随着两声非常柔滑的切割声,眼前被牢控住的鳄头上,那对红琥珀半透明的眼珠,已被锋锐的刀尖剜了下来,像两块儿果冻状的红草莓,顺着脸颊两侧,黏滑到坚硬的甲板,摔出吧唧声。
挖眼之苦,也许是刺激鳄鱼发泄尽体内最后一丝能量的催化剂,鳄鱼整条身子,像单杠上的体操回环,粗长的大尾巴,嗖地翻甩上甲板。
来势如棍如鞭,呼呼起风,我猛的借势回抽,将鳄鱼整条身子拽上甲板。没等鳄鱼凭借着失明前的记忆,窜咬过来,我就如敏捷的猿猴,腾跃上炮台,急速缠缩连接鳄鱼嘴巴的绳索,使鳄鱼像头鼻孔戴有铁环的老黄牛,服帖的栓在炮台下两米范围内。
现在的鳄鱼,失去了前爪,更像史前的暴龙,只是它拜跪的姿势,又与形象产生反差。
鳄鱼空空的眼窝,不断溢出黑红青的浆液,如悲伤过度,双目苦出血泪的老者。虽然看不到鳄鱼耳朵,但长着眼睛的人,贸然靠近的话,还是会被那张血盆大口,循着气味儿扑上去,只不定咬下脑袋还是四肢中的哪一条。
芦雅和伊凉,仍趴在船头,继续的练习射击。她俩知道,只要我不喊话,就是足够应付,用不找他人多事,所以两丫头至始至终,没向我这里捕杀鳄鱼的混乱瞧上一眼。
我跑回弹药库,从刑具架子上,又砸下一根手腕粗的钢棍,两米半长,三十斤重。抄起钢棍,又急速往甲板回跑,仿佛这根铁棒,是比赛中的接力棒。
有两个女人,捂着自己沉甸甸的胸部,提着小桶站舱门处,见我跑进跑出,吓得有些惊慌,不住探头朝甲板窥看。
“不用怕,尽管上去提水,只要站在证甲板上,我保证你们是安全的。”利用跑动中,经过两个女人身边的空隙,我告诉着。
第一百零九章:无知的争抢
大鳄像豢养的家犬,被缩短的绳子,牢牢控制在炮台下。我托着铁棍,站在瞎眼鳄鱼旁边,以它为圆点,开始左右转动,寻找下手的机会。
舱门处,两个欲要出来提水的女人,畏畏缩缩的挪上甲板,绕到对面舱门的左舷,去系冲洗大船内部的河水。
鳄鱼硕大的脑袋,顶着一双黑洞,像只受惊的公鸡,左右抖动着头,煞有介事的倾听危险的靠近。
利用长钢棍的顶端,在瞎鳄右侧敲击一下甲板,使它错误的定位攻势,就在大鳄听到响动,变换待扑姿势时,我双手握棍,垂直举过头顶,双腿做蛙跳状,猛提丹田,将几乎贴上后背的钢棍,狠狠的抡砸过去。
随着一声“砰嘎”,棍头的金属颤鸣不断,如蜜蜂振翅的风响,手掌虎口与双臂,也被反崩的麻木。瞎鳄的脑门儿,遭到巨大破坏力,支撑身体的后腿,如突然断电的脚手架,呼啦一下,在重力的淫威下塌陷。
鳄鱼的黑血眼窝,也震出大面积血点,像拿着蘸满红色颜料的毛刷,被人撞到肘部,失控的甩一地。没等鳄鱼喉咙中发出难忍的低吼,第二棍又紧凑击到。
砸中的部位,发出头骨碎裂的咯咯声,鳄鱼的口腔和鼻头,如急速行驶的汽车,辗过路边的泥水,溅射出无数黏糊的浆点。
我凶狠的击打着,看不到自己脸和胸膛,已被乌血溅染成什么样子。钢棍头快速的抬起落下,像剁肉馅包饺子的菜刀,发出吧唧呱嗒的虐肉声。
拎着河水的两个女人,从我身后经过时,吓得紧贴舱壁,一点点往舱门口处移动。她俩见我暴力血腥的殴打鳄鱼,竟惶恐的手脚不稳,几度将桶内盛满的河水撒出。
我停下抡砸的钢棍,扭过溅满鲜血的脸,瞪着格外森白的眼球,看着两个吓坏的靓丽熟女,夹紧着丰腴白皙的双腿,一手托着充盈的**,一手攥着小桶,瑟瑟发抖。我微微朝舱门耸下下巴,示意她俩快点进去,冲洗大船内部的细菌。
瞎眼鳄必须赶紧死,不能残留一丝的气息,因为肉钩和绳子都在它身上,取不下来就无法继续捕捉食物。钢棍的敲击,确实生猛,坚硬硕实的鳄鱼,挨不到一分钟,就交出了性命。
从那张稀烂的嘴巴上,摘下滴着血注的钩子,又将炮台上的绳索放开,继续捕捉舷下聚集的鳄鱼。铁笼的形状,已经大变样,如被人踩了一脚的易拉罐。沧鬼的背部,即使再往后缩,小腹还是像胖女人顶在栏杆上的肚子,鼓出更多肉。
河中的群鳄,被这个鸡肋大餐刺激的近乎疯狂,几只甚至互咬起来,就像挤着上公交上火车的人,太过意淫这种争抢的喜悦,反而拳脚相加,厮打起来。
沧鬼的肚皮,应该被鳄齿刮破不少,铁笼四周的水面,血染的范围变得浓重。直到池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獭肉,为我送到甲板上,我才感到体力有些透支,肠胃饥饿难耐。“吃饭吧,啊……”随着池春的一声尖叫,我扭过乌血的脸看她。“吓死我了,你的身上怎么,呃!这么多鳄鱼,死相好惨烈。”
池春一直在舱里忙碌,并不知道我在甲板捕杀鳄鱼,她只顾热情洋溢的端来食物,却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到,也是意料之中。捕杀的十多只鳄鱼,每条个头儿都不算小,只是大部分的脑袋,砸的破碎如浆,涂甩了满地肝脑。
沧鬼的惨叫,从鳄鱼窜咬住铁笼第一下开始,到现在都没停止过。恐怖的吗啡针剂,是有药效期和副作用的,从他在船下传来的嗯哼呻吟,不难听到将死之人的悲鸣,那种如泣如诉的呜咽,仿佛是在签署死亡契约前的讨价还价。
池春做的獭肉,格外的鲜美,女孩一旦成了妇人,自身的魅力会再度延伸。食物的色香,与女人的美貌,偶尔产生共鸣,会使任何男人的心,得到满足与升华。
我以行军用餐的速度,猛嚼狠吞的吃光獭肉,喝掉池春端碗时,浸入拇指的汤汁,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注入了强大热能。抹一把脸上的血渍,又开始捕杀那些蠢笨贪婪的鳄鱼,它们始终不愿放弃,这种看得见,闻得到,却吃不进嘴里的利诱。
土著鳄并不知道,这个外形奇特的铁笼,融入了圈套的计谋。这些浑身还沾着泥巴的家伙,怀着一口吃成胖子的泡沫迷梦,挣扎在铁笼释放出的血腥味道中。
有几只宽吻鳄,为牙尖上刮到沧鬼的零星肉丝,而得意洋洋,炫耀不已的固守住自己的位置,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同类,被肉钩一只接一只的提走,那些钩上的肉食分量,足可以塞爆它们整个口腔。
围在诱惑的铁笼四周,扑打水花,翻扭争抢,消耗掉的体力和时间,若是用来捕捉龙鱼和小獭,反而安全和实惠。但欲望和假象,总可以引诱着易冲动想美事的动物,天真的送命。
广袤的森林,蒸腾的白气,已被偏斜的太阳烘干,再过一会儿,又会有新的水分,补充到植物和空气中,如此循环。河水的流速,减慢的格外明显,这也使得沉淀加速,站在大船上,水深的可见度,明显增高。早上逃出窝巢的各类鸟儿,都吃鼓了肚子,陆续叫着飞了回来。
唯一没发生变化的,便是大船的位置,首尾的大抓力锚,不知攥到了什么东西,一连两天,在颠簸的河面上,纹丝不动。
芦雅和伊凉,先从两百米的距离,开始射杀两岸森林里的小鸟兽,估计这会儿,因为寻找目标,射程已延伸到六百米的地方。
我用匕首,剥削了五条鳄鱼的皮肉,将它们一坨一坨的丢满在池春和几个女人搬来的大盆里。这些食物,晚上在大厅开个上流宴会,绝对没有问题。
“你们都射杀了哪些目标,伊凉你先报告。”一边低着头,抓紧时间宰割鳄鱼,一边顾及着两个女孩的狙击训练。伊凉停止了射击,左手揉按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滴着满脸汗水说:“多是猴子,体积和狐猴差不多,但有些体积太小,一次没有击中,再想射击二次时,它们就跑不知道去向。”
第一百一十章:黄月枝头的猛禽
“吧唧”一块儿肥肉准确的丢尽大盆。我喘了口气,想着伊凉的话,思考片刻后对她说:“拿猴子练习,应该容易命中,尽量射击它们的头部,心脏位置其次。假如哪天,你们面对的也是狙击手,即使先命中对方的心脏,他若意志力惊人,仍可利用死前的8-9秒,捕捉到你的镜像,将你射杀。爆头是最安全的射击位置,对狙击杀手而言。”
傍晚的太阳,格外的红,余晖里卷带的风,好似破旧的空调器,吹在裸露的皮肤上,一股儿凉一股儿热,挑逗人的心绪。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在和死亡赛跑的搏命线上,任何不必要的歇休或不合理的行为,都会被噬魂的时间挤压上,丢失整船人的生命。
甲板上的光线,由暗红转为黑红,芦雅和伊凉停止了射击,脸上带着充实和解放的欢愉,背起狙击步枪,和我一起将死鳄拖拽进舱内大厅。
鳄鱼在屠宰时,散发的气味儿,格外浓烈,估计方圆一公里范围,多数食肉动物都嗅觉得到。幸好大船是在河流中央,若是在森林附近的陆地,险可就冒大了。
抓着最后一只三米长的大鳄,往舱门拽时,能看到对岸的树林里,大范围的异常晃动。这些夜间活动的大型猎杀动物,鼻息出奇灵敏,远在犬类之上。
即使会爬树和游泳的丛林豹,这会儿也只能远远站着,挺耸着鼻子冲大船望梅止渴。一只拍打着翅膀的飞禽,落上了船尾,虽无法看清具体是什么,但那团漆黑的影子,犹如一棵低矮灌木,着实不小。
鳄鱼的烂脑袋,一滑过门槛,我就急速关闭了舱门。我想那只会飞的黑漆漆的一坨,应该是想在我宰割鳄鱼的位置,捡些细小的肉屑,假如它长了凿子嘴,还可以刮食凝固在甲板上的兽血。
倒不是吝啬这些,只是很多动物一但吃满意,就会在附近逗留守候,更可怕的是,大部分兽群如同蚂蚁,有侦查兵,会传递信息。
希望那些血肉斑迹,夜间能被啃啄添餐干净,免得引发后患。除了有制空权的禽类,水中带爪的猛兽,很难上到甲板。
大船和水的连接处,仅两头粗犷的锚链,有引导上危险的可能,若是几只幼小爬虫,根本不构成威胁。
池春把整艘大船的犄角旮旯翻遍,仅仅找到二十斤食盐。她告诉我,这船没有冷冻室,就连厨房也仅是一立方米的冷冻柜,大船抛锚后,为了节省电源,也断电两天了。
这些情况,另池春很焦急,但也是我之前考虑过的,靠咸盐腌泡抑制鳄肉变质是不可能的,冷冻更不可取,还得依靠过去在山洞居住时,曝晒烘干的方式。
只要我们食物储备充足,再解决好大船的动力,就可以朝家的方向前进,离开这座充满生命和死亡的原始林岛。
晚上的时候,由于鳄肉都是从活体上刚切割下,格外的新鲜和美味,我让池春又给大家增添了夜宵,补偿几日来,每个女人被亏欠的肠胃。
诱饵笼子提上甲板后,沧鬼已经咽了气,他身体的边缘部分,已啃咬的露出骨白。脑袋顶上,给小鳄细长的嘴巴前端,扯去厚实的一块皮肉,露出白骨的凹槽里,洼着一滩干凝的血水。双足的脚掌和后跟儿,也不知去了哪里,只剩肿胀的黑色血管和筋骨,如拉断的电缆,残裸在外部,一颤颤的抖动。
我一个人坐在大厅中间,宰割着剩余的几条鳄鱼,女人们像渔夫勤劳的妻子,吃饱后无怨无求,七手八脚跟着一起忙碌,他们把木盆里鳄肉,翻扣到小圆桌上,和池春一起,拿着厨房的刀具,切起片片。
池春知道这么多肉,一定要靠明天太阳的烘烤,才可以保证大船远行前的补给,为了让我少操劳些,她又发挥出女人的领导天赋,带动空闲的双手一起劳动。为明天的工作,提前做好预备。
芦雅和伊凉,两个练习一天射击的小丫头,也不肯闲着,一起参与到加工食物的行列。我想让她俩的双手,感受一下血液和碎肉,对将来的实战,也是很帮助。
到了后半夜,困乏的女人们都去睡了,几张圆桌上,堆满着切好的肉片,只要明天的太阳,足够毒辣,把这些小圆桌抬上甲板,再找些干净的木板,松撒的摊开即可。
我也有些困乏,想睡上一会儿,便找了个门板,垫在舱门处的楼梯口,抱着填满实弹的冲锋枪,挨到天亮之后。大船内部的每个角落,都由池春指挥,打扫抹洗的格外干净,消毒液的味道,还依稀萦绕在鼻尖。
“噗噗噗噗,咕隆咚咚。”今晚的天气,应该月朗星稀,不会有雨点海风。这种不寻常的异响,急速刺激到我耳膜上。听起来像一只只大笨鸭,从树上跌落到甲板,因为扇动了几下翅膀,砸摔的力度倒不是很大。
我急忙跑回睡舱,从池春睡着的小板床前,取了那片小镜。池春是个极其注重仪表的美丽女人,不管遭遇怎样的困境,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格外娇媚动人,这片小镜子,便成了她每日醒来,观研面容的私家宝贝。
回到舱门口处,像上次偷窥鬼猴那样,把木棍夹住的小镜片,悄悄递送出去。双膝跪顶在楼梯沿,使劲儿弯腰弓背,歪着脖子和头,半只眼睛对焦小镜片的折射。
这次倒不需要闪电的恩赐,灰青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偏圆的黄月,好似怀孕八月的肚子,偶尔几抹阴云,像流浪的帆船,从光亮处经过。
凉飕飕的风,夹杂着虫鸣和草鱼翻甩尾巴的水声,从门缝下挤进来。小镜片中的世界,一点也找不到白天的样子,仿佛窥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神秘而充满敌意。
“呼呼,噗噗。”又是两三只拍打着翅膀的黑影,从月光下模糊映射的小镜片上划过。依然看不到,那是什么鬼东西,但双臂的寒毛,都已立起大半,此情此景,远比对付人类刺激得多,而我最厌恶的,也正是这种刺激。
小镜片来回摆动,捕捉可以看到目标的镜像。河对岸的树冠,仿佛一夜间窜高了很多,把那颗黄色的月亮,也挡在枝头,更像无数锐齿的小叉,捅进了一块奶油月饼。
第一百一十一章:迷幻的小镜片
就在我手腕弯成镰刀状的时,一小块儿斑影,折射到我扩大的视网膜上,惊得臂肘不由一抖,险些将举着的小镜片,碰响了甲板,招来那群扑打着翅膀,黑压压的大禽叼啄。
对岸的大树上,仿佛二十多个披着蓑衣的老人,正蹲在枝头垂钓。夜里凉露,凝结在镜片表面,再加上两侧扇动着的黑影,根本看不清树上,到底是什么。黄亮的圆月,也被它们挡在身后,烘托着乌茫的恐怖轮廓。
右侧的甲板,被凿得笃笃响,通过音色,能判断出它们的嘴巴,犹如坚硬的鉄凿。这群黑呼呼的东西,一定很饥饿。从前日暴雨到现在,最难找到食物的,就属食肉飞禽。
大船如横躺在河面的巨树,给一群啄木鸟这里敲敲,那里啄啄。那种医治虫病的声音,充满了温和,而此时的声响,却像在啄人血骨上的残肉,一下一下的直钻心尖儿。
有些东西,对人形成困扰时,不主动招惹,也许方式最好。悄悄抽回窥探的小镜,抱起逝去体温的冲锋枪,又合上了眼睛。希望明天早晨,那些漆黑的大禽,变得无影无踪。我也好养足精神,继续做早已盘算好的事情,争取着时间。
船底仿佛生了根,抓压在无法预测深度的河床,使船稳固的如一幢水泥楼房,丝毫感觉不到晃动。疲倦侵占着男人坚强的体魄,很快使我入睡。
第二次冻醒之后,我没再睡去,只闭合着眼睛,让意识在头脑中翻滚。再过半个时辰,太阳会和昨天早晨一样,从天际边缘露出,一张娇红而没温度的脸。
“咻咻”河两岸的树林,又溢出醒鸟的叫。虽然舱门里面,看不到初升的朝阳,但从鸟类动人的鸣婉,可以推测甲板上的大禽,已经飞走。
小镜片从门缝底下,窥看左右,空长潮湿的甲板,蒸发着水气,延伸至船的两头。手腕再次扭弯成镰刀状,捕捉回的镜像,已和昨夜大不同,墨蓝色的晨曦天际,几棵大树冠上,黑影早已不见,只剩空缺。
提起舱门,走了出来。凉凉的空气,像清早围堵在超市门前,抢购限量低售的商品,门一打开,原来的沉稳和平静,便毫无秩序的钻挤。急速的降温,使大脑清醒很快,摆脱了残存的倦意。
宰割过鳄鱼的那片甲板,变得面目全非,如给调皮的学生,用过多年的课桌,上面坑坑道道,又不失行为意识。我蹲下身子,手指触摸这些斑痕,判断叼啄者的爪子和嘴巴,有些坑洼,将近半公分。甲板由红木制成,质地虽不比钢铁,但也坚硬的很。
惊忧像手指的疼,顺着神经一下传输进心脏。这些尚未确定的大禽,绝非一般,若是换作血肉长成的人类,被抓一下啄一下,不比给鬼猴挠中好到哪去。
爬上淌满冰凉露水的炮台,用望远镜巡视四周,几百米远的河流和森林,立刻突兀到眼前,细小的草和磨亮的石块儿,依然自顾的无忧无虑。那些大禽,贪婪卷食掉碎肉乌血,直到凿起的木屑,不含有血腥味道,才转移了阵地。现在,方圆八百米内,看不到一丝和它们有关的踪迹。
太多的危险,分着轻重缓急,有序的排列在我心中。天气应该是理想的,这会儿湿气太重,过早抬出圆桌,容易使肉质腐烂。等太阳攀升到六十度后,是曝晒的最佳开端。
回到睡舱,叫醒池春给大家做饭。芦雅和伊凉,在我提满清凉河水的小桶里,洗了洗没睡醒的俏脸,眨着有些发红的眼睛,强打精神看我。
两个小丫头的倦意,像赖在脸上似的,给冷水冰的萎缩,却迟迟不见消退。“你俩再睡一会儿,等池春做好早餐,我再来唤醒你们。”
听完我的话,两人默不作声,重新回到板床。昨天的射击练习,是超负荷的特训,她俩又跟着筛肉,忙到大半夜,这会儿大概五六点的样子,确实有些赶早。
让她们再睡一会儿,很有必要。一是怕累病两个娇弱的丫头,二是担心睡眠不足,影响了射击质量。
弹药库的门,一直锁着,钥匙始终由我保管。昨夜清扫消毒的时候,并未打扫里面。剩下的五只小橡皮筏,都是全新的。我又拿了一只,放在大厅鼓足了气。
池春做的鳄肉早餐,非常可口,大家现在吃得饱,住的暖,醒来后的脸色,都带着绯红,先前空洞惊恐的眼神,这几天也变得温润。身心健康的女人,本身就是种美丽。
补充的半小时睡眠,对芦雅和伊凉很起作用,再喝些热汤,便有了往日的活灵活现。1⑹ k 小 说 wàp.1⑹κ.cn 文字版首发
“今天还练习射击吗?”芦雅边嚼着鳄肉,边眨动一下大眼问。她现在的变化很大,只要涉及到狙击训练,再也看不到她过去的孩子气。
“不,今天实战。”回答着她和伊凉,将亲手调试和检查过的两把实弹狙击步枪,交给了两个小丫头。
池春带着吃饱的女人们,也跟着走上了甲板,我看了她们一眼,便语气低沉的布置起任务。
大船上的所有绳子,被我抱上炮台,长短相接后,只三条达到四百米的长度。我把每条的一端,固定在炮台架子上,余下部分,放在鼓足气体的橡皮筏。
此时的太阳,马上就要到达可以晾晒鳄肉的高度。出发前,我刻意的装备了一下自己,背上是冲锋枪,屁股口袋里塞着两把手枪,左右军靴分插两把匕首,朴刀斜挎在腰间,空余的右手,拎着那柄寒光逼人的板斧。
“池春,再过半个小时,你组织女人们,一起把大厅圆桌上的鳄肉,抬上甲板晾晒。切记找些搬抬轻便的木板,不要直接铺散在甲板。”
晒肉是池春早已料知的,在她的脑子里,也许想和女人一起,像蹲在沙滩捡贝壳那样,将肉片整齐摆满在干燥清洁的甲板上,现在听了我的提醒,才令她粉娇的眉头一皱,察觉到男人幽深的心里,一种无法言表的沉重。
第一百一十二章:远程的伐木守护
攀着锚链,下到小皮筏,现在的河水,泛着青绿波纹,如将要烧溶的镜子。抄起双桨,可轻松的朝对岸划游。伊凉举起望远镜,站在高高的炮台,朝着我要靠近的林岸观望。
那棵被冲倒后砸过我脊背的大树,早随着前日迅猛的河流,冲的不知去向。沿岸周围,再也看不到泡倒后,横躺着的直挺大树。
我拎着的板斧,不是砍柴,而要有选择的伐倒那些适合做桅杆的栋梁。靠岸之后,将小皮筏托在浅岸一片浓密的水草上,牵引小筏的绳子,在最近的几棵大树绑牢。大船到小皮筏的位置,就有了三条间隔一米的索道。
回望一眼大船,芦雅和伊凉,双双趴在炮台顶面,眼睛紧贴狙击镜,抬起托持枪膛的右手,齐竖大拇指示意。
意思很明确,告诉我一切安全,可以继续深入。有了大船上的两把狙击步枪,实时对我保护,便可安下心来集中伐木。
一棵笔直的大树,耸立云霄,对它们而言,猛窜猛长,抢夺阳光和水分才是安全,但此时树下的板斧,正寻找这样的植物,破坏土壤上端的主干,使大树天蓬的重力失衡,倒折下来。
这片浓密繁郁的森林,由上亿棵这般巨大的树木组成。经过上次的险历,更使我意识到,这里所有的植物和动物,处在一个循环系统里,互联而不孤立。
在棵歪斜的横木上,我蹲稳了重心,轻轻摆动一下握着的板斧,先找准了感觉和破坏的位置。斧刃非常锋利,只是稍稍撞击了一下青黑的树皮,就切进去很深。
两个丫头,专心致志的晃动着狙击枪头,开始在我百米范围内的水陆空搜索。“箜,箜,箜……”随着板斧的抡起,布满凹线条的树皮,击削位置开始碎屑乱溅。头顶的水滴,如骤急的雨点般落下。
我先将斧头斜向下剁,又将斧头斜向上砍,使之出现的V型创口,不断的扩大,直到大树的底端,残弱到承受不住冠顶压力,轰然崩倒。斧头砍敲大树的声音,沉闷而夯实,这种音效,就像刀片切过热烫的奶酪,穿透力极强。
人对这种声波的敏感度,非常的低,但对丛林中的动物而言,伐木声就如露天舞台上的大喇叭。“砰”一声脆瑟的枪声,从甲板上传来。高高的树冠上,掉落一条赤尾鮐。
这家伙整条背面呈深绿色,腹部为淡黄绿色,可到尾巴尖端,却变成砖红色。难怪猛抡板斧前,抬头仰望半天,也没注意到它。幸好船上的狙击镜,可以清晰的辨别出,并及时将它击落。
斧头虽然敲打得大树抖动,但远不足以将它震落,反而刺激了它向我捕杀。若再晚些发现,给它调整好姿势,垂直弹跳进脖子咬上一口,受伤的概率比以往任何都高。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令人心寒的毒物。泰国丛林作战时,一名队友就因为手脚放错了地方,叮咬的踝骨患处,局部肿胀的像俄罗斯黑包面,异常疼痛的水泡,血流不止。
子弹击在了蛇腹,也是全身最粗的段落,若换我这种等级的狙击手,多会射烂它扁平的三角脑袋,如做小儿游戏般,毫无乐趣。
抱着狙击步枪,趴在炮台上的芦雅,并未表现的兴奋,认真的用右手,作刀在喉咙上切过的动作,示意我目标已死。其实蛇身就在我脚踩的横木下浮着,只剩那条细长的红尾巴,像垂钓的鱼漂,一起一伏的跟着涟漪摇摆。
我继续抓紧手里的伐木进程,更加狠猛的抡砍大树,四肢的肌肉,在我挥出的巨大蛮力下,已经鼓胀高凸。左胸膛上坚硬的肌肉,也膨胀到和下巴持平。
很长时间以来,我多是靠奔跑与远程射杀为作战方式,因为少有肉搏,平日的肌肉虽然格外彰显,但远不及此时。借着水中倒影,看到自己的胸腔和背肌,轮廓大过腰粗一倍。
“咯咯咯咯,吱吱吱吱。”大树最终承受不住烈斧的伤害,开始发出即将倾倒的呻吟。我又猛砍了几下,像给它一个死前的痛快。
树肉里的年轮,被板斧看得混乱,无法分辨。但饱含水分的碎屑,带着木质特有的鲜香,一起扑崩在我胳膊、胸膛、脸上。我很喜欢这中秀木的味道,它勾起了我归家的心切。1⑹ k 小 说 wαр.⑴⑹k.CN整理
“咯咯咯,咯咯咯。”听声音便知道,大树的重心偏离到八十度了,我急速闪身,侧到大树倒压的后面,双臂再用力一推。呼啦一下,水花四溅,巨大的树冠扎进浅水。
水草下的无名小鱼群,被吓得如关灯后消失的碎影。有些在逃跑时,甚至嫌水速不快,急得跃出水面,结果撞在干燥的斜横朽木,一时间粘在上面,缓了几口气儿后,积攒些体力,才又弯甩火柴棍大小的身子,拼着运气回到水里,直往底钻,再也不敢靠近水面。
树冠虽然很大,枝刺横生,可伤害不到鱼群里的任何一条。它们可以凭借凸鼓的眼球,早早察觉出水面影子的异常,及时避开。
惊吓不是无偿的,很多鱼并未跑远,便又折了回来。它们并不是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草鱼群会过来啄食枝头的嫩叶,其它鱼群也围拢着,捕捉那些泡进水里的蚂蚁和食叶虫。
这些食物链,并非单独存在,小鱼群会引来大鱼群捕食,大鱼群又会引来更糟糕的敌手。为了避免自己被食物链的连锁反应叠加进危险,我急速的挥斧,砍秃树冠,一是吓退鱼群,二十加工梁条,便于托运回甲板。
大树斜倒在岸边,长十五米粗一米,清理完旁枝叉节,我便放下斧头,开始向潜水推移。由于周围的环境,比在平地移动大树要困难很多,所以必须借助杠杆原理,才有可能一点点的挪动。
大树干的一头,像挺起的大炮,上仰四十五度角,如跷跷板般。控制好一端,再利用共振原理,方可将千斤的大木,向前崩弹几米。双手臂上的肌肉,已经膨胀到极限,鼓起的青筋,如爬着的条条蚯蚓。
第一百一十三章:叠加危险挤时间
直挺的大树,滚进河岸浅水,操作起来容易很多。连接大船的三条绳索,被我解开一条,绑在伐好的大树顶端。面向炮台挥了挥手,池春和几个女人便开始拉拽。
借助水的浮力,粗长的大木,很快靠到船下。又拎起板斧,砍伐身后那棵,此时站在密集的森林,可感受到天蓬缝隙穿透下的阳光,带着些许微热。
池春她们固定好绳索,便开始晾晒鳄肉。有了温度的森林,像全身蠕动着的绿色巨魔,虽是站在边缘,削砍一颗树木,却如伤害到的是它脚趾。
厚重生猛的板斧,不管抡在那株高大植物,造成的破坏相当严重。我不断砍着,细弱的光,渐渐变得饱满温烫,像天空的铸造师砸好了炽热铁剑,斜插进森林。
大滴大滴的汗水,在我手臂的板斧和大树碰撞后,震得洒落,如战马的飞蹄,奔驰过清澈小溪,踏起来无数细碎水珠。每当汗水要入侵眼睛,我就猛得左右摇头,长长的发梢,随着脸上的热汗,一起甩舞飘洒。
斧头撞击大树的声音,犹如两军阵前的战鼓,挑衅着森林,挑衅着它内部一切未知的掠夺生命的生命。第二棵大树,并未掉下毒蛇,砍伐之前,仅一只黄如橙皮的箭毒蛙,张着四只透明果冻般的小爪,趴伏在核桃壳一样粗糙的树皮,毫无让开之意。
砍倒一棵如此粗大的活树,需要抡板斧六百次以上,此时的手感和准确度,早胸有成竹。毒蛙如此跋扈,不肯让开,并非出于倔强和懒惰,而是居心叵测。
它最希望的,就是没有锋牙利爪的动物,伸出舌头或裸露身体的植皮去和它接触。这个接触绝非亲密,而是生命力最沉重的代价。
鬼猴吹杆儿里的木刺,涂抹的蛊毒,应该就是毒蛙皮肤的表液。我本想一板斧抡去,将这个渺小却很卑鄙的东西,拦腰截断。可又考虑到击中的瞬间,会使溅起的肉浆喷溅到身上。
毒蛙对板斧和人的意识力,认识浅陋,以为只有死在自己毒液下的动物,才会知道这既省时得利,又见不得人的阴招。
最后,我用斧韧磕在毒蛙屁股下的树皮上,瞬间发力猛的斜上一刮,犹如接迎面而来的网球,重重的拍抛出去。这个小东西的有恃无恐,抛甩在半空时,才显得毫无分量。
那上抓下挠的无助丑态,还没比划尽兴,一头栽进十米远的水中。虽比摔砸在坚硬的横木上好很多,但板斧利用手腕翻动时,产生的拍击力,足使它五脏震裂,脆骨歪折。
海魔号的船,应该启航朝这里靠近了,为了在那些更善于厮杀的海盗出现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我把面临的两种危险叠加起来,虽然死亡的可能性增大,但时间上却争取到一半。
经历过豹猫群在山洞哄抢食物,我深知这座岛林的悭吝。你想拿走它的东西,远非狩猎之后,扛起来就走,回到家里安心吃喝。
晾晒食物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本该在大船上,和芦雅伊凉一起,守护预备储存的鳄肉两天,然后再花费两三天,用来砍伐必须的木材,这就导致时间严重滞后。
大船若没法发动,我们只能依靠桅杆,借助眷顾生命的海风,将大船一点点吹向有国家的海岸。然而这个时间差上,至少要和海魔号差开五天时间。
靠桅杆做动力的船,在夜间行驶最安全,不必担心雷达声纳,探测到旋转的马达,可航速却是原始的缓慢。海盗船在人烟稀少的公海,若是见到一艘航行如此寒酸的大船,定会像流氓在无人的夜街,发现一位醉酒后,行动迟缓的裸露少女般,滴涎着口水跑来猥亵。
货轮和客轮的速度,也是相当的快,海魔号要打劫它们,就得把动力改装,好比想追咬羚羊,就得有狮豹的速度。
我对大船的运行操控有过观察,利用内燃动力,是可以将大船启航,但人员的配备与训练,至少花掉两个星期。也就是海魔号出现在岛屿附近,而我们这批多由女人组成的生涩水手,正好从它们雷达的扫描区经过,接着便是追逐与反追逐的炮火连天。
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挤压时间,使靠桅杆航行的大船,在月底到来之前,足够五日以上,脱离这片海域。无论前思或后想,都跳不出这个恶意的命运轮盘。当获得一种东西,需要付出两倍及其以上代价时,终将导致麻木的弱者死亡。
大船的甲板,已经成了血腥气味儿的扩撒源,对于森林中那些无法预知的危险,形成了一种欲望诱惑的召唤。而我抡着大斧的伐木声,就像钩杆儿搅动出的水花,指引着危险逼近。
这种危险,就是争取时间的代价,我不能每砍一斧,就停下来爬上树,用望远镜看看,有无危险靠近。最大的希望,全托付在趴炮台上,握着狙击步枪的两个女孩。
她们的枪法,尤其是芦雅的狙击天赋,从顺利的击杀赤尾鮐,便可以看出娴熟。前日险些死在乌龙子弹下的概率,也大大降低。
我尽量挥舞着双臂,希望午饭前,筏倒二十根大树。甲板上不断传来狙击步枪的促响,每次芦雅或伊凉,都对我做一个专业的手势,告诉我继续伐木,危险清除。
此时的远程保护,并不是每一颗子弹都得取走一个生命。下船伐木之前,我告诉她俩,尽量轰赶出现在四周的猴群,让这些活蹦乱跳,唧喳叫喊的鲜活诱饵,扩撒的越远越好,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将哺乳动物射出血浆。
这种办法,对中性攻击型动物,一定程度上有效,但那些胃口比较大,横行一方惯了的,毫无妥协价值,它们才不理会被轰赶的猴群,直接循着沉闷的伐木声源,激动不已的靠拢过来,展示土著蛮性中,那股炕头儿上逞雄的慫劲儿。
自从那夜暴风雨,将我们的意志**,肆意把大船冲积至此,就深深激怒了我。沉默的智慧配合尖锐的打击,是这些年来,在血腥杀戮中,反抗命运不公的发泄方式。
第一百一十四章:夺命的蝉势
前前后后以及左侧的错综林叶间,已经开始了变化。对于我这样的狙击手,人类的嗅觉细胞和听觉能力,无法生理逾越那些善于捕杀技能的林豹野熊,但视觉和思维上,却远远超乎一般猎手。
在我决定伐倒身边这几棵大树之前,已经将位置的前、后
左全部截取了图茂。例如前侧面的一排矮藤,它缠绕的轮廓,边缘内部叶片浓密或稀薄的分布,每一朵小花的点缀颜色等,都像照相机那样,被我双眼捕捉下来,印刷在脑中。
依靠多年的训练和职业实战,哪怕敌人伪装的再好,只要与我印象中保存的图片偏色,或者稀缺的叶片处突然茂密,我都可以及时的觉察,采取防范措施。
很多欧洲来的狙击特工,伪装堪称一流,和我作战的小组遭遇时,其中一名敌人,蹲蔽上了棕树,却因伪装的头顶插了松树枝,被我在九百五十六米的距离击中头部死亡。
这种实战下的生死气氛,造就了我在不同环境里,近乎变态的察觉对比能力。假如遇到同等级的狙击杀手,就如那个A级狙击上将,胜负和生死的决定因素,就不再是技术,而成了运气。
五米以外的细小昆虫,都不会引起我的注意,手里的板斧,就像塌方在矿下,工人手中的铁锹,使劲儿的敲凿,一刻也不敢停歇。
大树的根系多泡在水中,震动可以在水底传送很远,附近水域的成年宽吻鳄,昨日以被我猎捕很多。侥幸脱钩后剩余下来的,也不敢像先前那样,见我扛着大水獭,就狂放的追咬。
不过,还是有很多没挨到肉钩或心贪胆大的鳄鱼,隐藏在晃动的水草下,寻找穿越横木的漏缝,妄图靠近窜咬我的双腿。
它们不知道,在深水的时候,是最安全的,可利用光的折射保护自己。我既然敢不顾一切,来到浅水处抡砍大树,就不是白给的。
芦雅和伊凉的狙击步枪,在那些脊背托顶着断碎青草的鳄鱼,刚伪装靠近二十米时,就连发灼热的弹头,将它们打死在河岸。从那翻滚着酒红色泥浆,波及过来的激烈水纹,能感受到大面积的食人鱼群,正疯狂盛宴。
河岸的位置,地势较低,对于甲板上的狙击手,如欣赏自家玻璃缸中的金鱼。所以只要从河中靠拢过来猛兽,无异于捕蝉的螳螂。
第五棵大树,咯咯吱吱的砸倒后,二十平方的空旷小圈出现。我站在里面,开始打削树冠上的多余枝叶。“咕咕咕,嘟嘟……”伴随莫名的鸟叫,仿佛有人躲在远处放飞信鸽。抬头仰望泛着七色阳光的墨绿天蓬,如站在稠密葡萄架下的孩童。
回荡的鸣叫,在森林上空盘旋。我能轻易辨别出,一股杀气从十点鈡和一点鈡的位置靠近。摸过脚下的冲锋枪,轻轻的蹲靠在斜着的大树下,将自己的后背保护起来,并对着大船,拇指和其余四指围成圈状,告诉甲板上狙击手,有情况出现,搜索目标。
大船上的芦雅和伊凉,也察觉到危险的靠近,伊凉举起手掌成爪状向下,告诉我她观测到了危险动物。芦雅一动不动,稳稳抱握着狙击步枪,眼睛贴紧狙击镜,开始捕捉射杀的机会。
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此刻嘴里嘟念着什么,但肯定不再是向主讨要食物。危险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妖,仍就一点点的向我逼近。从伊凉的手势,我首先推测到的便是丛林野豹。
这里的地形,也只有猫科动物,借着良好的跳跃和爬树本领,从横在潜水面的条条枯木,进食到这里。熊和野山猪不具备这样的技巧,所以到此狩猎的可能性最小。
我的持枪举动,可能被成叉状逼近的猛兽察觉,要么就是它们攻击前,对我陌生的外貌迟疑,在判断扑咬我的性价比,或者我能不能吃,内脏的味道是否和猴子一样。
先前射杀过的野豹,花色并未在四周出现。记忆中截取的环境图片,在脑中急速翻阅调换,与那些后面产生异常的茂盛植物原版对比。
先左后右,双眼仿佛成了一个扫描仪器。五分钟过去了,异常的躁动安静下来。甲板上并未发出狙击步枪的响声,毕竟狙击镜没有CT透视效能。这种表面上看似恢复的平静,很大程度上,正是猛兽攻击前制造的假象。只要它们认为,攻击的目标放松警惕,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四十米的距离,发起致命的扑袭。
这几只善于捕杀草食动物的大兽,自持高居食物链顶端,在这一代直出直入,毫无顾忌,更不会把任由宰割的小兽物放在眼里。它们的愚昧,是不会知道,自己这点地痞本领,蹬不得大雅之堂。
和我这样的狙击手比拼耐性和爆发力,是要丧命的。我可以为射杀一个同职业敌人,在大树上隐蔽三天三夜。人的战斗方式,多来自对动物的模仿,但又狡猾的超越它们,跻升到食物链条的顶端。
忽然,一簇繁密的藤叶,变得比记忆中浓密,我急速的打开保险,等到它从那个位置扑咬过来。东方中国的古文化,博大精深,那些已逝的智慧家,仿佛早已为后代道破了生存的天机。
“一狼假寐,一狼欲断其后。”此时虽尚未看清隐藏的危险动物,但可以肯定,不管是狼、鬣狗、或者野豹。这种几千年前就使用过的伎俩,此刻更不好使。即使,这使它们觉得,这算得上高明手法。
我在佣兵营时,大部分战术学习,都是借鉴中国的兵法和遁甲。当地政府不愿给人发现,自己膜拜的竟是中华文化,所以故意表现出不屑。他们有时甚至出于嫉恨,会无耻的迫害那些华侨,
曾经狠狠的揍过一个无赖,他依仗自己是东南亚土著民,整日去沿街一家中国面馆,吃赊账的饺子,喝醉后还捏老板娘的屁股。
那对老板夫妇,知道我身世,说和我有一半血脉,要是饿得难受了,就来她面馆吃饺子。我当时仅有十四岁,还处在流浪的边缘。
第一百一十五章:暴打苍蝇人
加入佣兵营后,因在外面没有亲人,那家中国面馆和店主夫妇,便成了我慰藉牵挂的地方。有些时候,要是隔一个月没去一次,他们还会带着自己的小孩儿,提着刚煮好的饺子,一起来营地附近看我。
许多队员问我,那是不是我的哥嫂,我说不是,我们是一国同胞。他们当时都惊呆了,很羡慕我有香喷喷的饺子吃。直到有一次,我去他们面馆,坐在一旁正吃着。
前面几个言语放肆的当地年轻人,大概二十来岁,总比划着老板娘的胸脯和屁股,满口污秽。面馆的老板,不愿意招惹这些苍蝇人,就假装听不见。但很多客人的脸上,却对这种饮食氛围不满。
由于面馆的食物,味道非常好,既经济又实惠,所以当地很多上班族,常带着家人或朋友一起来吃,感受中国文化。每次吃完,老板都送他们一些中国特色的小礼物,彼此友好的很。
这几个地痞,知道老板不是本土人,又害怕招惹是非,影响了生意,就明目张胆的赊账,常带人到此海喝猛吃后,抬起屁股走人,才不理会老板记账的数目。这次刚好喝了几杯酒,在我旁边猥亵起老板娘。
“朋友,我有包东西,是上等货,你们有兴趣的话,咱们到对面的胡同儿瞧瞧。”我站起身子,手揣着口袋走过去,当时着了便装。
这几个地痞,见我年纪和他们相仿,又是一个人,就彼此对使眼神儿,流露出诡异的暗示。不难看出,他们心照不宣,想在胡同儿里群殴暴打我一顿,拿了这包粉,回来接着吃喝说笑。
来到那条狭长幽暗的潮湿胡同儿,里面四散着路人经过时,随手丢进的瓜皮烟头,甚至高层楼房的后窗,某位年轻女人用过的卫生棉巾。一股歪风吹过,尿骚的味道从里街边翻滚。
为了增加神秘感,吊起几个地痞的胃口,我故意向胡同儿深处走了些。四五个家伙,互相使着眼色,积极配合着也往里走。
“来,你过来,先给你瞧瞧,高纯度的好东西。这次免费,以后定期给你们送货。”那个借着酒劲儿,捏过老板娘屁股的小子,应该是痞头。一听有这么好的差事,居然白给,顿时放弃暴力抢夺的念头,涎皮着笑脸迎合凑过来。
他的皮肤很黑,本就乌青带紫的嘴唇,又厚又长,差点没长到耳垂下面。兴奋像甩尾转圈的摩托车,在他那双死鱼眼里打旋。我手里的东西,让他这种被当地警察抓住后,可以往死里打的小混混,有些惶恐不安。
“来,你看,绝对好东西。”在我上衣角位置的口袋,右手握拳缩着,频频耸动,勾引他过来看。从讲了以后定期供货,就使他们意识到,我跟这种东西沾边,一定大有来头。
他像个胆小的女孩,在大人的鼓励下靠过来,看人手里攥着的小动物。尽管我似笑非笑的呼应,可紧张和局促,还是令他不由的伸出舌头,添了一下那格外上翻的嘴唇。
其余几个并未主动靠近,骨子里怯懦的很,以原地发呆的方式,默认和放纵着痞头靠过来试探。见是块儿软肉,就一拥而上,若来者不善,撒腿逃跑也及时。
这个家伙,硬着头皮,前倾着身子向我靠近。“给,你摸摸。”我又把口袋里的手向上推了推。他像伸长脖子吃食的鸭子,半弯着腰,刚想伸手捏我口袋里的拳头。
我闪电般提起右腿,如抡过头顶的砍刀,狠猛的抽砸下来,脚后跟儿的力道,正中他鼓着两鹅蛋似的后脑。“啊,吧唧。”随着一声惨叫,他像站在梯子上给住端着的大鳖,平而瓷实的摔到潮湿的地上。
后面几个同伙儿,一眼便从我动作看出,这远非普通的马路打架,更不是花拳绣腿,那股劲风和速度,是用来实战杀人的。
没等我落稳脚掌,胡同儿口响着女人见鬼时的尖叫,人跑的空空如也。“起来,这可是好东西,再看一眼。”趴在地上的家伙,像吃过药死老鼠的猫,脖颈一耸一耸,胃里那些白食的酒饭,不住从口鼻喷出。
蹲下身子,我把声音压低到他耳边说:“欠面馆的钱,我替你还好了。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把以前吃得那些,像今天这样,一点点的吐出来,直到两不相欠。”
说完之后,我便离开了那里,直接回了营地。一个月后,我训练的时候,听队友告诉,那家面馆被几个混混,深夜用灌满汽油的啤酒瓶,点着火砸碎了玻璃。
幸好及时报警,里面的人算是平安。这才使我意识到,自己的做了件有头无尾的事情。店主对闹事的食客,也报警过,可抓起没几天,又回来报复性的折腾。
第三天深夜,我摸到那个被我砸中后脑的家伙住所。他不知在哪找来个堕落女孩,两人正热火朝天的鬼混,床板的咯吱声,掩盖了我推窗潜入的声响。
确认周围的环境和人数后,我如猛虎般跳到他床前,左手揪他头发,右手剜掐进赤裸的大腿根部,一把抄起举过头顶,狠狠丢向幽暗的墙角。
那个快要高潮的堕落女孩,刚要发出尖叫,便被我一把捂住嘴唇。“你不乱叫,便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她听到我的话,意识出我来意,忙瞪着惊恐的眼睛,不住点头。
我抽出军靴里的匕首,吓得赤裸的女孩,缩在墙角猛抖了一下。在东南亚,很多尚未成年的女孩,多是混血的孤儿。她们的父亲,来自欧美那些有钱的游客,骗取当地女子,弄大她们肚子后,便夹着尾巴消失。
好些无辜的生命出生后,便意味失去了母亲。我并没打算将那个地痞直接摔死,故意克制了很多力道。这家伙很自以为是,误认上次载我手下,是中了圈套,看我当时的穿着,身体资质平常,狠不过他抡酒瓶耍匕首,鸡血沸腾状态下的打架本领。所以才去报复并不相干的面馆。
第一百一十六章:重荤口的猛獠
现在被我这么一摔,算彻底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么一个男人。疼痛和恐惧,使他瑟瑟发抖,借着外面糜黄的路灯,我把锋芒跳闪的匕首,翻转着一攥,立刻令他意识到更大的恐惧。
此情此景,远非他想象的那种生活生意上的矛盾,引发半夜入室的报复和殴打。从我的神情和举止,已经把这间折旧的小屋,烘托出了战场的惨烈,把刀插如对方的心脏和脖子,就如插回刀鞘般平常。
我并没结果他的性命,而把一只军靴踩撵在他手上。“咯咯咯吱。”随着大腿的发力,脚尖顶着鞋头,如千斤的磨盘,让他感到痛苦。“你要是熬不过,叫喊出一声,就割了你舌头。”
“啊,啊,不,不不,啊啊,我知道自己错了,钱我马上还,店也是我烧的,我不该那么做,再也不欺负那家中国面馆。”他强忍着疼痛,极力表白,希望我收住脚上的力气。
“这种滋味儿,在我比你年龄小一半时,就家常便饭了。知道那些矿主恶商踩我手指时怎么说吗?这也是施舍,你要讲礼貌,对我说谢谢。”昏花幽暗的光线,将那张疼到扭曲的脸,显得残酷的白。
“我来问,你回答。”这家伙疼得说不出话,紧咬着嘴唇,下巴点的像饿鸡啄米。“面馆的饺子好吃吗?”他急速点头。“价格公道吗?”他头点的更快,幅度也加大。“服务质量呢?”眼泪已经从他脸上滑下,我却丝毫没松开脚上的力度。
“当地人那么喜欢这家中国面馆,本该友好的生活,加深友谊。你却偏偏去那无赖,年轻人要靠双手反抗命运,而不是做流氓给命运耍。”那个女孩从床上下来,扑趴在这小子身上,求我放过他。
不难看出,这是刚凑到一起的小情人,我松开了脚掌,指着半开的窗户说:“你看远处那栋高楼,我可以在一千米的距离,利用你窗帘上的破洞,射爆你的脑袋。再有下次,我就不进来拜访了,咱们千米之外对话。”
说完,插回了匕首。“你,你是个军人,杀过很多人的那种吗?”女孩惶恐着问。我本打算离开,不想说些无畏的话。
“你看我的右手,死在他上面的人数是手指的十倍,每一个死者生前,都可以在一瞬间杀死五到十个你这种混混。以后好自为之。”没等这对儿男女,对视惊愕的双眼,我已经跳出窗口,融进夜色中回了营地。
自从面馆给人砸烧,我再没去那吃过饺子,心中的内疚,直到后来的听说,才平复了一些。那个赊账的地痞,做了面馆的员工,整日帮老板运菜送面,而他的女友,也穿着干净的服务装,端着热饺笑脸招呼客人。
欠面馆的钱,老板只收了他一半,就按薪水发给了他和那个女孩。
再后来,就是我打死两个佣兵后,被秘密押解到了金边,从此无法以常人身份出现。
如果这次成功的逃离岛林,我打算带着伊凉、芦雅两个丫头,去一次中国,吃那里正宗的水饺。而我此刻的心,焦急的正如热锅中翻滚的饺子。
那簇稠密的藤叶后面,一只无法看清轮廓的,黑的发亮的东西,正左右甩打着尾巴,故意制造动静,借此吸引住我,让左翼的那只扑袭到我。
这对它们来讲,是捕食猎物的时间,对我而言,则是争取避开海魔号的时间。就在我端起冲锋枪,等实攻我的一侧那只猛兽出现,砰的一声枪响,由大船的甲板发出。
只见一条膘肥体壮,周身油亮斑点的大猫,从我身后那棵大树上,打着卷摔下。坠落过程中,斜生的树枝,虽能格挡几下,但落地的瞬间,还是把一棵粗大的横木轰然砸断。天蓬缝隙,照射下的光柱里,如刮起龙卷风,扬得木屑和灰尘乱翻。
简直不可思议,开始判断出的一佯一攻,原来都是伪装,真正扑咬猎物的这只,竟不知何时,潜伏到我后侧方的大树之上。
这么凶悍的大豹,若是从高处扑下,我的整个后背,会像拉开两条拉链的皮包,血淋淋的肋骨和脉动的内脏,便呈现在里面。幸好四百米外的甲板上,有两个狙击射手。那条细小的青蛇,保护色使自己伪装到了极致,也没逃脱芦雅的发现和命中,更不用说黄毛黑斑的大个头儿野豹。
想在高树上,伏击我的野豹,或许没我想的那么复杂,如其它两只一样,只是被鳄肉的气味儿和伐木声,吸引了过来,三只家伙各怀鬼胎,都在盘算。
唯独这只捕猎技术高超的大豹,寻觅到攻击的好位置,想抢先拿下我身上的肉。这应验了那句:“抢的急,死的快;站的高,摔的重”的话。
狙击步枪的响声,从我这个距离听起来,并不明显,分贝大不过头顶一只巨嘴鸟的鸣叫。躲藏在植藤后面的两只猛兽,一定不知道,那只强悍的大豹,为何如此笨拙,竟从茂密的大树冠上摔下,费解的很。
可这一摔,发出的巨大响声,顿时刺激起它们占有的欲望,从遮掩的那簇密叶后窜出,发疯般嘶吼着,彰显了险恶本性和目的。
左翼那只,根本不是什么爪类猛兽,分明一只灰黑色,竖立着稀疏鬃毛的咆哮野猪。从那来势汹汹的奔跑和跳动,目测出这家伙高近一米,肚粗两米,典型的野猪王。能飙长到这种程度,绝对荤口很重,不吃人才怪。
猪嘴两侧的獠牙,使它看上去更具攻击性,宛如一头中型的犀牛。冲锋枪的子弹,打在这种动物身上,毫无瞬间致命的威力,除了狙击步枪命中要害,只有弹药库那把“霸气阎王”,有资格做它的专属屠夫。
这个时刻,若因为恐惧,或依靠密集的冲锋子弹,阻挡一下巨型野猪的攻击,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激怒出更大的危险。往小皮筏跑,是来不及的。不由我多想,顺着刚伐倒的大树,往那粗壮的冠头一跳,借助弹势,如受惊的猿猴,拼了命的向上攀岩。
第一百一十七章:求生树下的兽齿
刚爬高三米距离,巨型野猪已经奔到树下,它知道我一旦上了高处,就很难吃进嘴里,所以像脖子患了痒癣一般,狠命撞我脚下的大树干。
“哼哼嗷嗷,哼哼嗷嗷……”野猪的尖叫,像战斗时的呐喊,一是想吓唬得我两腿发软,二是要警告身侧那只黑亮的野豹,别过来分羹。
树干虽然不细,但由于高耸云霄,也经受不住撞击,左右摇甩的厉害。仿佛抱着的大树不再固定,变成脱缰野马的脖子,故意要人勾挂的手臂脱落,奔腾跳跃着挣脱一切缚寄。
我的双腿,如盘坐打禅,使劲儿夹住大树,两条手臂的搂抱,也像浇过润滑剂,在急剧的颤抖中,随着重力慢慢下滑,整个身子好比投到玻璃窗上的年糕,虽看着缓慢,但说掉就掉。
大腿的肌肉,狠猛的收缩,增大两倍的摩擦力度,使上肢空出一只胳膊,对大船上做握拳姿势。芦雅和伊凉,虽然在四百米外,但通过狙击镜,激烈惊险的场面,如呈现眼前。
两个负责狙击保护的小丫头,看到我停止射击的手势,有些不解。野猪迎面而来时,她们是不可以狙击的,因为我在枪和目标之间移动奔跑。既然我没打出冲锋枪的一颗子弹,说明定有隐情。
手势急速的做完并缩回,整个臀部已经下滑了半米,再降半米,咬到屁股的可能性就会出现。那长的像筒靴似的嘴巴,张开了足有二十公分宽,以野猪的攻击习性和那硕大的颚骨,只要给它叼上一口,就如鳄龟般,只要头砍不断,非扯下满口的肉不可。
两颗骨白锋利獠牙,像深夜刺客口中衔的弯刀,要是子弹打得野猪暴怒,刺激得它朝上一窜或一顶,我的屁股会像坐在野牛犄角上的西班牙斗士。
急促的慌乱中,眼睛向下侧歪,看自己和野猪嘴巴的距离。这个角度看,要比正面直观更叫人惊悚。它脖子上的鬃毛异常茂盛,一根挨着一根,长且硬,如豪猪刺,布满脊背前端和耳下两侧的肥脸大腮。若是没见过雄狮的人,首次见到它,定会产生猜疑。
巨型野猪,依仗身体的巨大和彪悍,加上暴跳如雷的凶煞气势,丝毫没把那颜色比乌鸦还重,光泽比煤块儿还亮的野豹当回事。
那只黑野豹,本是和它一起,见时机成熟,同时对我发起扑袭。可刚窜了几步,就被这只巨型野猪吓得驻足,翘卷的尾巴也压低许多,焦躁的原地转圈。
看得出,两个畜生不是第一次见面,平时就决出了胜负。看着自己垂涎的人肉,马上成了大野猪的入口美餐,黑豹丝毫没有办法,只剩保持着距离,哼哼唧唧,时而抬头望望,添一下舌头,欲望和胆怯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若身下的大野猪,换作了黑豹,以我现在的位置,恐怕大腿和臀股,早给四颗剑齿深深咬进,狠命的扯拽下树。但前提是,豹皮得挨的住冲锋枪,偿付得起靠近我的代价。现在的状况,宛如野猪成了狮豹,而正宗的野豹,倒像只在附近徘徊的腐食鬣狗,每见尸肉给嚼去大块儿,就急的心痒痒,嗷嗷低呻,怕剩的残羹质量差。
野豹虽然身形矫健,长得威猛霸气,可这会儿的焦躁不安,使它看上去如笼子里的饿狗,见主人端着食物,慢悠悠靠近,远不及狗嘴涎液分泌的速度,便急的上窜下跳,尾巴狂摇,呻吟乞求。
这只野猪,不仅巨大凶悍,更有丰富的捕食经验和一定智商,它每见我试图上爬,就撞击的大树更加急剧,毫不给一点机会。
给甲板上两个女孩打得手势,暗示给她们击射野猪眼睛,这不仅难度提高,也增加了危险。树下野猪的疯狂,像人嗑药后在混响杂乱的舞池甩头,毫无章法和艺术性,一种完全的原始发泄和肌肉抽搐。
芦雅和伊凉,要射击这只猪的眼,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她们要保证子弹飞行的过程中,目标位置不会发生变化。一但打偏,激怒了野猪,很可能使我丧命。
我竭尽全力抱着大树,给甲板上的射手争取时间,让她俩的视觉多适应距离,掌握猪头晃动的规则与频率。手机访问:wàp.①⑹k.cn
头和脖子不住的后仰,使自己的身子,和抱搂住的树干成三角状,减缓下滑的时间。如若那只黑亮的野豹,敢扑跳过来,或者再靠近些,引起大野猪的注意,我也好利用四五秒的空当,回升一米或半米。
可那只黑豹,始终不敢靠近半步,当大野猪嘶吼凶狠时,居然吓得它有些转身待逃的架势。就像刚要偷吃鱼的猫,忽然被站在远处,手举木棍的主人喊了一嗓子似的。
我的下降速度,靠屁股也能感觉。巨型野猪每撞击几下大树,就挺起嘴巴够咬我,牙齿碰的嘎嘣响,喉管和鼻孔喷出的热气,如炒菜房的鼓风机,直吹得我屁股发毛,脊梁骨冒冷汗。
狙击步枪的子弹,应该就快击来,只要这只大野猪变成独眼,我就可以猛爬几米,拽过后背的冲锋枪,先把一旁妄收渔翁之利的黑豹射死。
“砰。”期待的声波,终于传进耳膜,巨型野猪发出裂肺的急促尖嚎,如咆哮着示威。“嗷嚎嗷嚎,嗷嗷嗷……”我急速侧头,看到那竖满坚硬鬃毛的灰猪脸上,爆洒出一片混杂乌黑的血红。仿佛吹糖人老头,点在小鸟肩头的液体红油,猛的鼓腮一吹,猩红的翅膀,便冲显出来。
就在巨型野猪,因突然的剧痛挣叫,我迅速起身抱树,噌噌噌的往上爬,像逃离天蓬下的地狱。没等我四肢有所准备,一阵更猛烈的震动,从树下如电流般涌上。
野猪熬过了弹头钻碎眼球,破坏进鼻腔的刹那剧痛,周身的神经和兽血,像聚拢的黑色毒烟,汇集在它心尖儿,另攻守双方的食欲和求生欲,霎时成了不同戴天仇敌。野猪,开始了歇斯底里的报复。
第一百一十八章:迁徙的活体彩云
此刻,剧烈的撼动,令我感觉自己忽然渺小,犹如抓在麦穗上的瓢虫,随着阴雨到来前的尘风,飘摇在翻滚的麦浪中。本想借机射杀前面的黑豹,却被下面躁狂的野猪,撞动的无法持枪。
待到树干停歇的几秒里,黑豹的踪影,不知何时没了去向。或许是巨型野猪的嚎叫,吓得它最终放弃。或者,它察觉到了异常,看到远处甲板上,割裂着空气的弹头,划出一条白线,打进了野猪眼睛。虽然不懂武器的概念,但从野猪惨痛的哀嚎,也预感到了不详。
看到黑豹的离开,总算可以集中心思,好好处理脚下这个既莽撞又危险的大家伙。
我依旧使劲儿抱搂着大树,像捉迷藏的猴子,把臀股转到树干另一侧。然后控制身体和树皮的摩擦力,慢慢的往下滑落。满腔仇恨的野猪,又把攻击位置锁定在我屁股,不自觉得挪动四肢不成比例的猪蹄子,调换过来咬我。
野猪的脚,就像不讲卫生的指甲,前面一半是污泥混合出的作呕颜色,后半截却是健康的皮肉。它实在太过肥硕,像位患了肥胖病的阔太太,偏偏喜欢细长尖嘴的高跟鞋,刻画出萝卜状的大腿,使人看了说不出的难受。
四百米处的大船上,两把狙击步枪的狙击镜,可不是用来审美。伊凉和芦雅,很容易看出我的用意,大野猪试图抬起前蹄,朝我抨咬了几下落空后,又急躁的低下头去,带着右脸乌血汩汩黑眼洞,啃咬起树干。
它的嘴巴,虽不是凿子锯子,可这会儿和我拼上了命,比起板斧伐木,也慢不到哪去。这种饱含水分的树肉,对野猪来讲,好比没牙老太嘴里的罗汉豆,想象不出怎么嚼,但不消一会儿,也能吃进了肚子。
巨型大野猪,像荧布后的皮影,从舞台另一侧登场,把唯一的一颗好眼,又暴露给了射击方向。“砰砰”,两声狙击步枪的射击声,叠加在一起,钻进了我的耳朵。
脚底下的大野猪,这下不再任性啃着树皮,想让我和大树一起摔下来。这两只眼睛的失明,远非我以前在大泥淖,用匕首戳瞎鳄眼熊眼。子弹可没刀尖那般温柔和妥协,它击碎饱富弹性的眼球后,会继续向里破穿,直到遇上野猪坚硬的鼻梁骨,才肯罢休。
同时,十米处的一颗大树冠,那只黑亮的野豹,也如夹带了陨石的速度跌落。原来这只黑豹,并没放弃目标,它从野山猪逼迫我的情形中,最终把我看成一只既不会抓咬,又爬不上树的无毛笨猴子。
黑豹仿佛坠入巨型野猪的最后一只眼睛,使那失明的疼痛,变成了黑暗的世界。要不是甲板狙击的第二把枪,野豹一定会跳到我抱着的这棵大树冠上,叼住我的脖子,把我拖走。而下面的野猪,就像给长跑健将拿走西装的拳击大王,囧得没一点脾气。
危险一经排除,我立刻跳下树干,如展示跳跃的猿猴,捡回那柄板斧,对着翻躺在乱木上,直哼哼的巨型野猪的脖子,像当初用钢棍砸鳄鱼头一般,当的一声便抡了下去。
这个肥厚的大家伙,像破水的胎盘,除了两只眼睛,嘴巴下的脖子,便成了泄红的主流。野山猪的肉,足有千斤,难怪野豹不敢拿着食物链条,往它脖子上套。
此刻的时间,是用来伐木,三条丰厚的放心肉,突如其来,好比上帝有意捉弄,试探或者引诱,让我争取时间的行为,变成假正经。
我对着大船,做了一个拇指竖起的手势,告诉她们继续守护,对面的炮台上,也同时竖立起两个柔嫩女孩的拇指。
“当,当,当……”我又抡起板斧,砍伐起身旁的大树,刚才的险象环生,好像消耗光我全部的恐惧,但随之浪费的时间,又使我有些气愤和焦急,不由得集中手里的活儿,暗自加速,把一切危险,更进一步交由伊凉和芦雅,索性豁了出去。
手上感觉起了水泡,就用蘸湿的布条裹着,一刻不敢停歇的抡着大斧。直到中午吃饭,总算伐到了二十棵良好的木材,剩下的工作,便是利用绳索,一根根拽到大船下,然后用较短的绳子套牢,栓挂在船舷下。
当我踩着小皮筏,双手拽着船与岸树之间的一根索道绳,靠近森林边缘捆绑回最后两根木材时,一阵急促热闹的群鸟啼叫,从对岸森林的上空传来。左手遮在肉眼上方,恍惚一看,那阵势宛如铺天盖地的蝗虫。
我想那边的森林,一定放生了什么,使乌云一般的鸟群,集体朝对岸迁徙。七八百米的距离,天空中声势壮观,群飞的形式变化多端,啼婉动人却有些尖锐,可能数量过于庞大,混响效果的原因。
但随着鸟群距离的拉近,唯独那怪异的颜色,另我有些诧异。
大船如浮出水面的鲸鱼,鸟群的经过,酷似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从对岸天空撒下。网里翻滚着绯红火焰,苗头上闪出大片蓝黄蓝紫的色彩。
“不好。”我心中暗自叫苦。这群彩鸟在空中扑打翅膀的动作,酷似小鹞鹰,到达大船上空的时候,竟然盘旋起来,叫声里的兴奋,也颇具厚重。
这下我明白过来,这群攀禽,在对岸森林中,并非受了惊吓或意图迁徙,它们的目的,是要降落在甲板上。没等我多想,双脚已经踩到小皮筏中央,两手扒着绳索,拼了命的往大船靠近。
这座荒岛上的生物,原生态的可怕,大部分习性,远非未涉足于此的人能推断的出,即使动物学家,敢在这种地方依靠理论科研考察,不知会被咬死几回。
现在最怕的,就是船外的女人受到伤害,她们居然察觉不出,鸟群来者不善,还手抱眼睛昂着头,傻愣愣的站立甲板。我踩着小皮筏,急速朝前靠近,刚到索道中间,就高喊起来:“鸟要抓人,快抱住头脸,往大舱里跑,关门。”
第一百一十九章:头顶的巨型漩涡
女人们经我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感到一丝害怕。“不会的,是金刚鹦鹉,我有饲养过呢,它们只吃水果和坚果,不会伤人。”
这么一大片鹦鹉,像彩云般在头上翻滚,不仅没使池春害怕,反倒令她像个孩子似的,看到奇观而高兴。我手上没有望远镜,鸟群里的每一只鹦鹉,转速很快,再加上颜色炫目,就如木棒在混合颜料中转圈搅动。
池春的话,未使我焦急的心放松些,随着和大船的靠近,耳边充斥的尖叫,和头顶被无数小翅膀扇动起的气流,更使我觉得说不出怪异。
我攀着锚链,急速向甲板上爬。芦雅和伊凉,也预感到了异常,收起狙击步枪,从炮台上滑下,尽量与上空拉开距离。两个丫头用期待的眼神看我,想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白炽的阳光,本剧烈的烤晒着鳄肉,而此时的甲板面,鸟状的黑影斑驳窜动,光怪陆离,和在森林天蓬下一样。
接过伊凉递来的望远镜,仔细观察这些异常的金刚鹦鹉,虽然每一只都很艳丽,但此刻激增的数量,却如妖艳的鬼魅,给人无法名状的不安。
每只金刚鹦鹉,个头着实不小,身粗如肉鸽,尾长像喜鹊,那镰刀状的大喙,可轻松嗑碎坚硬的核桃,和鹞鹰极为相似。它们的营巢,多半在河岸的洞穴,不去林子里叼啄果肉和种子,却包围大船上空,异常尖叫着盘旋,令我一时也费解的很。
“啊。”一个金发女人,竟然用木杆够捅头顶的金刚鹦鹉,被鸟挤下来的排泄物,滴在裸露的胸沟,那滩热乎乎的黏液,顺着丰乳的陡势,倏地滑向更为迷人的小腹。
随着船头女人的一声尖叫,大船四周的边沿,落满了色彩绚丽的鹦鹉,它们左右摆动着脖子,羽毛的颜色一闪一闪,折射出耀眼的光泽。
有几只鹦鹉,落在我和伊凉、芦雅身旁的炮台,两个女孩吓得忙抱住我腰肢,瑟瑟发抖。待到我看清楚,也不由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空中飞翔的鹦鹉,看起来只有鸽子喜鹊般大,可落在眼前才知道,这些鹦鹉比想象中大很多,有只体长约六十公分,周身翎羽鲜红,可翅膀却蓝黄相间,尾翎蓝红相间,面部白似墙粉。
据我了解,这种禽鸟,多以植物种子和碳水化合物为食物主源,袭击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举起望远镜,单独观察它,发现鸟嘴嫩黄色的边缘,像受了些伤,肉红色干涸斑迹,如按上的红色手印。
再看那些落在船舷上的大鹦鹉,正有意无意的朝甲板中间的晒肉靠拢。好似院子里,偷吃晒虫米粮的鸡群。这个举动,和鹦鹉嘴角的红色痕迹,如明火与炮药接触,轰的一下,在我脑中炸响。
“不好,大家快抢收鳄肉,鹦鹉是来啄食的。”随着我一声大喊,甲板上所有女人,内心潜在的危险意识,也一下爆发。有的发着尖叫,害怕被攀禽扑伤,无法自拔的跑进舱门。胆子稍大一点的女人,即刻蹲下身子,拖着铺满肉片的木板,咬着白齿红唇,朝舱里移动。
头顶的鹦鹉群,像悬在空中的油彩漩涡,见到甲板上的肉片被人拖动,一下压的更低。我抄过身后的冲锋枪,对着鸟群鸣射示威,想吓跑这些不懂物权的野鸟。
“嗒嗒嗒,嗒嗒嗒。”火星飞溅,弹壳蹦豆似的落在甲板。二十四发子弹,仿佛不是射进,而是被巨大的粘稠液浆吸收。枪响的声音,也像建筑工地落下的一颗石子,被混乱刺耳的鸟鸣急速掩盖。
这群红的像火,蓝的如天,紫的如花的鹦鹉群,如一张巨大的嘴巴,吃进密集的子弹后,吐出几根油彩的羽毛,随着鼓动的强大气流飘起落下。
冲锋枪的射击,不仅没吓退鸟群,反而使它们觉得我们虚弱,啄食意图,像听到裁判鸣哨的起跑健将,一下倾斜到了甲板上。
女人的尖叫声,更加高调和杂乱,谁都没有想到,这些美丽素食的鸟群,像伪装成艳女的巫妖,忽然暴露了险恶的目的:抢吃晒肉。
“嗒嗒嗒,嗒嗒嗒……”一边斜向上猛烈开枪,阻击鹦鹉群的抢夺攻势,一边用剽悍的身子,遮掩着芦雅和伊凉,朝舱门方向靠近。
“池春,你们快低下头,保护好眼睛,鹦鹉群是来啄食晒肉的,赶紧搬抬木板,挽救咱们的食物。”张大嘴巴的喊声里,鸟群浓重的羽毛气味儿,直灌得人口鼻堵塞,胸口发闷。
“我们去拿冲锋枪,和你一起射击。”两个小丫头说着,便想转身去弹药库。我急忙喊住她俩说:“不要用枪,去拿棍条出来,要两米左右的长度。”
池春和那些没吓跑进大舱女人,一手抱着自己的头,一手抬着盛满晒肉的木板,匍匐着进了舱门放好,再双手抱头,继续回来搬抬余下的晒肉。
鹦鹉群的数量很大,木板上的晒肉,像草原上受着蝗灾的嫩草,只要浓密躁乱的黑影扑下起来,木板便坑坑凿凿,鳄肉全无。
这种哄抢的速度和规模,不是靠三把冲锋枪能压制住的。
池春知道这些食物,远非平日填饱肚子那么简单的意义。她胆大心细,带领着坚强的女人们,像抢救战场伤员的红十字医生。
接过芦雅和伊凉分别递送到手上的木棍,我如接力跑的队员般,冲着急需掩护的池春等人奔去。几个女人丰满的**,慌乱中耸动异常,如滚下山坡的皮球,不肯停止颠簸跳动。
鹦鹉群,好比天空中的一块儿括约肌,我抡打着双棍往前走,受到攻击的地方,急速收缩,躲避接着挨到的痛打。“吧,吧,吧……”红木的棍条,地质坚硬,仅次钢铁。我仿佛成了一架直立行走的直升机,把手中棍器抡成两个螺旋桨。
臂膀两侧的鹦鹉,犹如飞进风扇的蛾虫,啪嗒一声,崩出体内的液汁。
第一百二十章:逃生的时间泄露
金刚鹦鹉毕竟不是金刚制成,生硬的木棍,击打在这些没有鳞甲,只靠美丽羽毛做外衣的禽鸟身上,立刻发出伤筋断骨的咯吱声。
抡木棍的方式,确实有效,这种击打比较原始,不像子弹那样,速度快的看不清楚,摸不着,中弹的鹦鹉变化不大,就如自动落下,起不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噗嘣,噗嘣,噗嘣,咯咯咯。”棍条抽中来回飞动的鹦鹉脊背,先是羽毛打出一声沉闷,接着便是肉皮底下骨骼结构的瞬间崩溃声。
从鸟群中打开的缺口,如一条林间小路,艰难的挪到池春等人的身边。她弯腰弓背,和其他女人抬着晒肉,保护着自己的脸庞。我则站在女人前面,啪啪啪,叭叭叭的左右挥打,用男人结实的胸膛,挡住那群抢食鹦鹉的扑冲。
芦雅和伊凉,也每人举着一只木杆,像挥舞自由引导的旗帜,拍打头上窜来跳去的鹦鹉。“尽量把鸟打死在甲板上,不要使它掉进河中。”
两个小丫头,在我的召唤声中,异常勇敢,抛开了先前的抱住我时的怯懦,回复到狙击杀手本该有的神情意志。“你俩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分左右站到晒肉中间,不要让鹦鹉成群落下,看好咱们的食物。”
有了伊凉和芦雅的协助,池春她们搬抢食物的通道,一下宽敞很多,提高了效率。我也可以离晒肉远些,腾出身子主动出击,抡打鸟群最密集和最关键的部位。
大船的整个甲板,如巨兽的脊背,摆动起骨刺,拒绝鸟群的着落。一只钩嘴似镰刀,眼睛小但圆亮的鹦鹉,夹在鸟群里首当其冲。
这只大鹦鹉,见我一跃窜到眼前,才觉大事不妙,我的身法和闪电般的速度,远不是那些女人抢收晒肉的架势,惊吓得它急忙翻转羽翅,推动气流向后攀升。
可拥挤的鸟群,不比在高空,再加上大面积食物的引诱,队形完全乱了阵脚,结果下压速度很快,反弹却缓慢混乱。鼓动的翅膀之间,像错误挂挡变速的齿轮,不但没使这个庞大的“飞行机器”迅捷灵活,反而鸟鸟之间互拍,不是飞得更高,是扒着踩着攀高。
“啪。”一声脆而沉闷的抽打,产生在它身上。鸟不比爬行的哺乳类,为了便于飞行,它们的骨质天生轻薄易断。所以,这只像披了红围巾的小鸟,脖子里的脊骨,刹那间震得四分五裂。钩状的两只小爪子,在甲板上蜷缩了几下,灰蒙蒙的气息便溢上漆黑水亮的眼睛。
这种打击和杀戮,仅仅在外观上,比砍头伪善罢了。为了防止血腥气味儿,也是我不愿用枪或朴刀的原因。
左手木棍抡死的鹦鹉,有撮儿明亮的桔红色,夹在靓丽的蓝色身体前胸,如穿吊裙的美丽少女,令人目眩迷离。它脸上的花纹,由众多微小的羽毛排列,形成条条轨迹线。
这些鹦鹉,目的单一而纯真,像大多数见了糖果的孩子,天性令它懂得了吃,但没告诉某种东西背后的代价。它们不知道,这艘大船来自人类社会,沾染了复杂的人性,仅占有欲这个概念,就早已沦为强者的权利和虚荣的奴仆。
大自然在人类面前,只有也只能符合人性需求时,才称得上法则。懵懂的小鸟群,不懂得这个道理,却冒失的靠近,即便是相对而言的善者,也无法用慷慨避免激化的矛盾,遏制造物主的坏笑。
笑吧,笑吧,随他笑吧。我一边思忖着,手里的木棍,却握的更紧,挥打的力气,也愈加巨大迅猛。内心的痛苦,仿佛随着愤怒可以流逝,这种无形的渠道,令我贪恋不已。
鹦鹉阵群,仿佛花团锦簇结满红石榴的树冠,木棍抡上去的瞬间,总有七八只个头儿最大的滚落到甲板上。渐渐察觉出,这群鹦鹉并不伤人,像破戒的和尚,闯进酒馆,嘴馋要肉吃,店主尽管往外推他搡他,不必担心挨打。(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ωωω.1⑹κ.Сn(1⑥κ.cn.文.学网)
伊凉和芦雅,一边在挥杆拨打着鸟群,一边不住叫喊,给自己壮胆。“呀哈,哈哈,嘿哈哈。”为了有效打击鸟群,拆散它们的群体攻势,我使用了格斗棍术。双棍折叠成X状,猛然朝双臂外侧挥打,腕头随即翻扭,抡出漏斗型的棍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鹦鹉的怪叫和凌乱的羽毛,在我耳畔混沌成一片。头顶上仿佛撕扯开的鸭绒枕头,搔人痒的柔软,挂满我鼻子和脖子,异常难受。
然而,另我迷惑的一点,是昨晚看到大禽的黑影。这里的鹦鹉,食肉的习性,已令人咋舌,若再像猫头鹰或蝙蝠那样,在月黄星朗的夜间也出来活动,就更不可思议。
夜间窥看的小镜片,捕捉回的影像,并没喜鹊般的长尾巴,即使判断颠倒了原像的首尾,鹦鹉的尾巴也不可能像S型的弹簧那样收缩自如。
皓月当空的环境下,这些鹦鹉中最大的一只,身影被拉的再走形,也很难装扮出类似蓑衣老人跳蹲到甲板上的情形。希望自己昨夜是过于疲劳,导致看花了眼,那些跳上甲板的大禽黑影,就是鹦鹉,千万别再出岔子。
池春和她带领的几个女人,在芦雅和伊凉的掩护下,把最后一面铺着晒肉的木板,抢收进了大厅。那几个女人,这才顾得上喘歇,擦拭掉额头的香汗,忙把一只手伸进床单做的围胸,摆正自己那已经扭挤在一起过于充盈的**。
池春虽然穿着大号男上衣,也下意识的用双手,托耸了一下她那哺乳期的丰硕娇乳。“损失多少食物?”我继续挥打着前后左右以及头顶上乱飞的鹦鹉,焦急向舱内的池春喊。
“我们的晒肉,少了一半,哦不,看起来剩余还没有一半。”池春的话,仿佛一壶烧开的水,立刻把我预期的希望浇融掉了。一股粗气从鼻息间发出,像遭人欺骗的感觉,心中愤怒的火焰,猛地燃烧到了双臂,促使双棍发出的力道,陡增一倍。
苦心积虑的计划和筹备,受到了严重干扰。远航储备的食物,剩余不足一半,这不仅是数量上的损失,也把我们和海魔号在时间上拉近。
第一百二十一章:回拉生命的链条
眼前最关键的,依旧是潜在危险,深处原始险恶雨林中央,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食物链条带进死亡的齿轮打碎。鹦鹉群必须尽快哄散打跑,它们毕竟处于链条低端,如此浩大异常的声势,极易引来料想不到的猛禽。最可怕的,还是昨夜月下不确定的大禽。
眼下食物再度缺乏,我不得不惦记起,隔岸伐木位置,那头刚砍死不久的大野猪。本想叫伊凉和芦雅去捡回,我好继续轰赶鹦鹉,可两个小丫头,目前仅仅学会的是远程狙击保护,毫无其他探险化险的经验。
我第一次过去捡狐猴,就差点交代了性命,再加上刚才的三只猛兽,都是外伤死亡,流出的兽血,可能又吸引了新的危险。所以,宁可不要那些食物,也不能拿两个女孩的生命冒险。
“啪啪啪,噗噗噗。”木棍越抡越急,双臂和肩膀凸鼓的肌肉,爬满了条条青筋,犹豫纹满无数巨龙。鹦鹉群见甲板上没了晒肉干儿,下压俯冲的趋势,也减缓很多,开始像遮天的热气球那样,冉冉上升。
可处于高层的鹦鹉,没怎么抢到肉干儿,还是顶着底层上涌的压力,非得钻下来,亲自落在甲板上,走走看看。手里的一双木棍,是不管鹦鹉来意的,只要够得着打得到,立刻拦腰碎骨,毫不浪费时间。
我想在鸟群离散之后,即刻捡回对岸的野猪肉,若那两头射杀的大豹,也顺带着一起捡回,食物的损失就能弥补,浪费的晒肉时间,在远航的路上,可以慢慢追回。
想到这里,灰暗的心情,如一簇枯槁的草丛,中间又燃起了焰火。鸟群形成的天蓬阵势,逐渐消退,头顶彩云状的漩涡,也稀薄到使人呼吸通畅。
先前的感觉,极为恐怖和难受,像掉进运转着的珍妮纺织机,令整个身子,随之嘈杂声同频震动。“伊凉,你继续轰赶鸟群。我去对岸,取回最后两根木材和野猪肉,芦雅负责狙击保护。”说完,我拿起丢在炮台上的望远镜,朝伐木的位置观察。
几只水淋淋的宽吻鳄,正沿着交错纵横的倒木,扭动着腰肢向断气的野猪爬去。这群家伙,也感觉到了大船上的混乱,想趁机掠走我们打到的新鲜兽肉。
芦雅听完我的话,刚好回舱取来狙击步枪,她边低头摆弄着枪栓,边用稚嫩的细长小手,往弹夹里补充子弹。为了保护住野猪肉,减小造成的深远损失,我急速跳下炮台,夺过小丫头手里的狙击步枪,又窜了回去。
没等单膝跪地的射击摆好,眼睛已经贴在了狙击瞄准镜上,利用左肩和脖子夹住步枪,双手便把攥在掌心的子弹按进弹夹,“咔咔咔……”整个过程快而流畅,酷似机械智能化的流水作业。
蓝色镜孔的“丁”型准线上,一排细小的刻度,像寻找卵子的精虫,在横躺着冒血的大野猪左右跳跃寻找。一旦结合的唯一不同,就是凝结生命与破坏生命。
鳄鱼的口腔,虽不像巨型蜥蜴那样,滋生上亿的细菌毒素,但咬到野猪肉后,使食物变质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我把射击落点在野猪四周晃动,防止最先靠近的鳄鱼,将野猪拖进水中,那样的话,这头千斤重的鲜猪肉,就真的成了鱼食。
“砰砰,砰砰,砰砰。”七八条围拢过去的宽吻鳄,就在嘴巴溢满口水,准备争抢肥美的猎物时,凡是把眼球面向或侧向甲板的,顷刻成了独眼鳄。
射击角度比较垂直的鳄鱼,狙击子弹炸进镶嵌着肉球的眼窝后,立刻迸出一注乌浆,泼洒在漆黑的横木和水中。那些牙签般大小的鱼群,这下可以破天荒的尝一回鳄鱼滋味。
由于大船高于目标的位置,子弹无法平行穿越,从鳄鱼另一只眼眶射出,只好狠狠的镶嵌进它头骨颅腔。两颗连击弹头,仅三秒间隔,持续钻进目标眼眶,伤害力是巨大的,即使是三米左右的大鳄,也承受不住,斜着从横木上翻落下来,噗通一声,和溅起的水花反方向下沉。
毕竟打击的位置,紧挨精密的脑髓神经,鳄鱼的平衡感一下被破坏掉。背对着枪口爬行的鳄鱼,并不理会突发异样的同伴,反而从心理上期望发生这种情况,减少竞争对手。野猪身上的血腥气味儿,像条正在收缩的导链,牵引着它的鼻子,使之无法自拔的靠近。
两侧靠过去的鳄鱼,只要是钻出水面,爬上枯黑横木的,都变成了滴血的独眼瞎,随着碎眼球的崩撒,沉重的皮甲身子又翻滚回水中。
中枪的惨叫哀嚎,离大船太远,人耳感受不到,但通过我视线的狙击镜里,早已变成一个用眼睛听声音的血色世界,任何一个生命体,被我手指扣射出的子弹击中的瞬间,都有数不尽的面孔和表情。生命的感受,是一种无声的声音,毫不隐藏。
“砰,砰。”我的右侧,也响起了狙击步枪。芦雅见我夺了她的武器,倒没像往常撅起小嘴儿,而是精乖的跑回船舱,又拿来一把,爬上炮台,趴在我右翼协助射击。
她的两发连射,瞄准的是背对我们的鳄鱼,弹头破坏掉植皮,钻陷进去的部位,正是鳄头下端,埋藏小脑的位置。这个丫头,对神经脉络一点不懂,我也没告诉过她,如何射杀背对的敌人。
芦雅击中的大鳄,并没像我射中眼睛的那些,随着瞎眼剧痛翻滚进水中,。它仍顺趴在横木上,安静的永不再动。仿佛一个寿终正寝的老者,化羽飞仙,只剩枯萎的皮囊肉壳,作为见证。但从我的角度,那看起来更像上下罗压的两根枯木。
清理完野猪四周的鳄鱼,我松开手里的狙击步枪,挂上伊凉给我的望远镜,又背着填满实弹的冲锋枪,下了大船。踩上小筏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回头叮嘱:“芦雅,看好野猪,千万别让其它叼走。”
我仰着头,站在大船下望着小丫头喊。她并未开口回答,却对我做了一个拇指竖立的手指。其实,我和她就二十米的距离,只要嗯一声,我就能把答复听得清清楚楚。芦雅这个丫头,认真起来的样子,又把她天真与可爱的本性,演化成另一番样子。